14、第 14 章(1 / 2)
这头祁府刚刚消停下来,季思那边却又有麻烦上身。
他这般奸臣贪官自然是不同其他人一般,未到散值时间便已收拾好东西,曹为远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跟着走了,大摇大摆出了衙门也没人敢拦,倒苦了那些巡官主事,只能眼巴巴望着,手头上的公务一个比一个多,丝毫不敢有怨言,还需假意微笑挥手告别,让季大人好生休息。
季思也未觉得丝毫不好意思,满意的点点头,背着手就晃了出去,将那些鄙夷的眼光抛在身后,权当做瞧不见。
从户部衙门出来他没直接回季府,而是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走走停停也没个确切的去处,撑着伞左右逛了逛,又到了永安王府那条冷冷清清的街上。
这几日只要天色还早,季思都会明着暗着的饶了远路来这边一趟,离得远远的看上几眼,说来倒也奇怪,这王府大门从未开过一次,也未听见里面有声音,倒像无人居住一般,可是按理来说,永安王府虽是败了,却也不至于一个扫地老仆都没有。
季思心中半点没有头绪,却也不知道找谁去问,怕惹人生疑,只好时不时过来装作路过看上两眼。
怪异的是,这附近的百姓几乎无人闲聊时会提起永安王府,倒像是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弄的他也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待了小一会儿就转身回府。
前脚一踏进季府大门时,后一秒赵全就打着油伞迎了上来,曲着身子脸上带着笑意问道:“刚刚派轿子去衙门接大人,谁知赶了个空,大人可是去何处了?怎么不多等等,这外头还下着雨呢,一会儿受了凉可就不好了。”
季思没说话,一直到进了屋檐下,将手中雨伞递了过去,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理了理衣襟,这才轻声道:“怎的?我去何处还需告知于你?”
“大人误会了,”赵全脸色一边,急忙解释道,“奴才只是担心大人一个人不安全,身边也未有个侍卫下人的,毕竟之前才发生这等事,若再有点什么差池,那可如何是好。”
说话期间丫鬟奉上热茶,季思端起喝了小口,立马驱散掉身上的凉气,口中的干涩感没了,满是一股清甜后味还带着些许苦涩。
放下茶杯后,季思掀起眼帘望向站在自己身旁赵管事,心中冷笑了几声。
上次之后他便清楚这人是太子殿下安插在季府的眼线,名为协助实为监视,许是李弘炀对自己不大信任,自己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被传了过去,因而后面就生了个心眼,一些让他瞧见的事自然能瞧见,不让他瞧见的事无论如何也瞧不见。
自个儿心中其实有了些打算,就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这才由着赵全在府里为非作歹,真当自己不清楚他借着季府名头做的那些事吧,各方贿赂他的银子加起来必定不少,仗着身份奸污府中丫鬟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一个做下人的倒比自己这个主子来的惬意多了。
就由着他多活几日,目前到还有几分用处,不过总有一天这人不可留。
思及至此,季思温声道:“不过是随便走了走,赵管事未免过于担忧,再说了天子脚下戒备森严,岂容歹人作祟!谅他们也没这份胆子。”
“大人说的是,是奴才多虑了。”
“可还有事?”季思摆了摆手,“若无事就下去吧,别一直杵在这儿,看的我眼睛疼。”
“是是是,奴才不打扰大人休息,这就出去。”
只是他刚走了一半,还未踏出房门,又折返了回来,弯腰垂头道:“大人,还有一事,大人回府之前,杨大人身边的下人来传了话,说杨大人在闻香阁设宴,特意来宴请大人,让大人散值后若得空了去一趟。”
“哪个杨大人?”季思问道。
“就是尚书左丞杨钦杨大人。”
杨钦?
季思在心中把这名字念了一遍,算是想起来了这人是谁,尚书令杨永台之子,临安出了名的官宦子弟,小半辈子碌碌无为没有点建树,这尚书左丞的位置还是靠着他爹的关系才当上的,算是个混吃等死的差事,别人称一声杨大人,杨少爷,倒没谁真把他当回事,说是个笑话也不为过。
按理来说这种人他本事不大放在心上,能记得清楚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人娶了祁家大小姐祁熙,祁然嫡亲姐姐,当初这场联姻可是震惊了全临安,连皇上都送上了大礼。
毕竟众人皆知杨家少爷钟情祁相家的千金,可祁相家千金心高气傲从未正眼瞧过杨钦,更何况心有所属,等意中人升了官便可定下喜事来,后头发生的故事惊掉众人下巴,时至今日还有人谈论,祁大小姐最终嫁给了杨钦。
话本中故事讲的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却没有同其中一无是处草包成婚的剧情,佳人自古配才子,哪有配傻子的道理。
事到如此已成定局,轮关系来说,杨钦便算是祁然亲姐夫,那也就是自个儿姐夫,因而自己就稍稍关注了些。
他这倒是刚知道原先那个季大人同杨钦还有来往,却也不觉得怪异,毕竟季大人这名头也不怎么好听,有些百姓甚至把他妖魔化把祁子珩神化了,两人都是出了名的耽于美色,沉迷享乐的主儿,有些酒肉上的关系也属正常。
这明白关系是一回事,去不去这场不明意义的邀约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清楚杨钦同自己有几分熟悉,有些担心贸然前去赴约,三言两语聊下来若是杨钦发现端倪那又如何是好,可若不去更令人生疑。
季思用拇指和食指摸着右手中指第二截凸起的指骨在心中衡量进退,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吩咐道:“备轿,待我回屋换身衣衫就走。”
“是。”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有什么事,躲过了今日也躲不过以后,总不能后半辈子都不同杨钦打交道吧,况且兴许这事没自己想的这般复杂。
他回屋换了舒适的便服后便坐上轿朝着闻香阁去了,被龟公领着到了包房,才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各种污言秽语,伴随着女子娇嗔的声音,整个堕落十足。
猛地一下季思就有些后悔了,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人不少,大多是一些商贾小官之子,瞧起来不大眼熟,估摸着也是昏淫惯了的主儿,还有些姑娘连九娘也在其中,坐在一个空位边上,想是外头流言蜚语传的起劲儿,众人给他三分薄面,已然把九娘当成季思所有物看待,没必要的情况也不会想和他对着来。
端坐在正中央喝着闷酒的正是杨钦,此时正黑着一张脸,不像是来找乐子,倒像是来找麻烦的,瞧把人家姑娘吓的脸色都白了几分,呆坐在一旁欲哭无泪。
季思进去后有不少人朝着他打招呼,看着关系不错,平日里应该没少勾搭在一块儿,他板着脸点了点头,却没怎么搭理,毕竟依着自己地位,同这些人同桌已是给足了面子,自然不用讨好奉承。
可杨钦不同,这人虽是个草包,可那也是个镶金镀银的草包,同一般普通草包不同,更何况尚书省直属于当今皇上,其他党派均无权干涉,同翰林院不同,杨永台手上的权力要大些,直接听皇上吩咐,不用受各部制约,倒是少了诸多麻烦。
杨钦是尚书令的独子,从小受尽疼爱长大,杨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溺爱儿子了些,不过分说,杨钦能变成如今这一事无成的模样,同他爹娘脱不了干系,本是个翩翩公子,愣是养成了废物庸才。他那些风流轶事说起来没个结尾,也怪不得祁然每次提起杨钦都像提及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觉得他姐姐嫁给这人乃是十足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