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书剑门（2 / 2）

“噗……”

韩江容难得看到师兄吃瘪，没忍住笑了出来，转眼见到燕晴煦眉眼间也藏着笑意，他的笑容更浓。

徐卓面上挂不住，自知理亏又不能说陆语儿什么，只能对韩江容恼道：“笑什么笑！”

韩江容一脸的“我就笑，有本事你来打我呀”。碍于师父在场，徐卓不敢造次，只得讪讪退回封长焕和齐茂远中间站着。

经过商讨，最终几人决定明日出发，直接去往贡阳。此行路远，陆语儿的家乡堀州要比贡阳距此处近上许多，但她每次回家都要在路上耗费一个多月，照此推算，行至贡阳说不定要用上近两个月。

在琼素山上准备行装时，两人考虑到有可能要到西域去，在对沿路状况了解更多的陆语儿的提醒下，已经备足了所需物品。出门时她们还担心带的东西太多，但现在看来，她们是带对了。出行的车马则由书剑门准备，她们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商讨结束后便回了客房休息。

燕晴煦和陆语儿打小就住在一起，冷不丁分开还有些不习惯，刚刚自己在屋里待了没多一会儿，陆语儿就跑到燕晴煦房间来了。燕晴煦原本在读书，听见开门声也没抬头就知道进来的是谁——在同一间屋子里住惯了，会不敲门就到她这里来的只会是陆语儿。

她进来以后，燕晴煦仍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陆语儿叹着气找了张椅子坐下，问：“师姐，明天就出发了，你紧张不紧张？”

燕晴煦从那本无趣的书里抬起头，想了想老实答道：“紧张。”

陆语儿去翻放在燕晴煦包袱里的糕点，哂道：“你现在这样子，说你紧张，谁信？”

她确实紧张，只不过没有像陆语儿表现得那么坐立不安罢了。从她进屋翻开这本书起，书页就一直停在这页没有再动过，因为她心思焦虑烦乱根本看不进去这些枯燥的文字。

陆语儿翻出一包小点心，拿到桌边打开来吃，吃了两块想起来燕晴煦，问她吃不吃。燕晴煦摇头说：“别吃太多了，说不定晚上还会有好吃的，点心吃多了晚餐该吃不下了。”

“他们会设下小宴？”

“常理来说，大概是会的吧。”燕晴煦说。

但封长焕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他并没有为远道而来给他们帮忙的三位客人准备宴席。燕晴煦的话刚说完没多长时间，房门就被敲响了，门外是徐卓的声音：“我是来给你们送晚饭的！”

陆语儿急忙收了糕点，像是怕人抢似的，嘴里还一边念叨着：“绝对不能让他抢了去，给谁吃也不要给那个讨厌鬼吃。”

等她收完了，燕晴煦才去开门。门一打开，她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止徐卓一个人，他身后还有同样拎着餐盒的韩江容。

她道了谢想要接过餐盒，徐卓却泥鳅般避开她的手，迅速溜进了屋内，韩江容也跟着进来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燕晴煦还保持着接餐盒的动作，又看看合上的门。这两个人是来干嘛的？是要留下一起吃饭？转身看过去，那两人已经将餐盒里的饭菜摆上了桌，分好了四双筷子，在桌边相邻坐好等开饭了。

师兄弟俩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她根本来不及阻止。这速度快得简直……不要脸。

“你们愣着做什么？来吃饭呀！”徐卓挥着筷子叫她们。

他们毕竟是主人家，又特地给她们送饭来，燕陆二人不好拒绝这份好意，只好坐下了。陆语儿想离徐卓远一点，就坐在了韩江容旁边，空下的位置和韩江容相对，同时也是距他最远的，正合了燕晴煦的意。

“就我们几个人吃啊，齐大哥呢？”陆语儿问。

韩江容答道：“他出去买东西了，说是要回来晚。”

“哦。”陆语儿有些沮丧。

“都干嘛呢，动筷子啊！”徐卓催促道，接着他指了指桌上的两道菜，说：“这两盘可都是我师弟亲自下厨做的，平时我求他给我弄点吃的他都不肯，你们一来就有的吃。啧，你们两个可有口福了。”

“有客远来，自然要好好招待。既然都说我手艺好，那我亲自给客人做两个菜也是应该的，总不能丢了书剑门的脸。”韩江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从对面的人面上扫过，解释道。

这一顿很丰盛，足有六菜一汤，其中香菇油菜和上汤娃娃菜是韩江容做的。燕晴煦夹了一片娃娃菜尝了尝，菜叶入口嫩脆，鲜滑爽口，的确好吃。筷子再移到那道香菇油菜上方，她怔了怔。

这曾是她最爱吃的一道菜。刚遇见师父时她不爱吃东西，但唯独这道香菇油菜，她每次都会吃掉半盘。韩江容是知道燕二喜欢吃这道菜的，这莫非是……试探？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过了这么多年哪还有人能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可能只是刚好有这几种菜，他就恰好做了这一道而已。

她夹了只香菇吃下，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韩江容所不知道的是，长大以后她已经不爱吃这道菜了，甚至还有些讨厌。反而是小时候一口也不会碰的茼蒿，现在的她更喜欢。

看，人都是会变的。

韩江容一直在注意着她。她喜欢他做的娃娃菜，他很高兴；她皱眉吃了一只香菇，他也皱眉；待她表现出对那盘蒜蓉茼蒿的兴趣，他的神情愈发困惑。

难道不是？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