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回家(2 / 2)
吴肆启一顿,这话自然不是皇上亲口说的,可是有谢余将军的话再加上出了这样的事,定北候,不,沈家根本再也爬不起来。
总有人要为这三万将士的死背负起责任来,沈岳忠身为定北军的主帅本就是难辞其咎。
吴肆启懒的再同他浪费唇舌,握着马鞭的手一挥道:“来人,将沈寂与魏远泽连带着这几个带头的人一并给我拿下。”
那几个代头之人正是魏远泽的部下,方才与他一同护着沈寂,此时听到这话必然不服气,他们刚刚在战场上得胜归来,没有享受到凯旋而归的荣耀,反倒要将他们以乱臣贼子的罪名关押起来,这如何能忍!
魏丛愉赶在这些人闹事之前开口说道:“吴统领,我倒是想要问一问你,皇上可说要连我魏家一并抓走么?你仔细掂量掂量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魏家连根拔起,若是你会错了圣意,来日我父亲面圣时,不知吴统统要如何分辨。”
“兄长,此时不管如何也不能和皇上派来的人动手,”魏丛愉说着,看了沈寂一眼:“魏家不能,沈家也不能,定北候为国身殒,皇上查明真相后自会给定北候府一个公道,可沈公子此时若沉不住气反而顺了那些小人的心意。”
吴肆启听到那些小人这几个字眼不满的皱了皱眉,如她所言,这个当口上大梁已经失了定北候,自然不会连同魏将军一并得罪了。魏远泽方虽然是护着沈家,但到底也是违背了皇上的意思,他将魏远泽羁押也算依律办事。
“我不能走,我还要将我父兄带回去!”
沈寂看了魏丛愉一眼,又看了魏远泽一眼,哑着嗓子出声。
“这可由不得你。”吴肆启失了耐心,不愿意再耽搁下去,甩着马鞭呵道:“沈寂,我念在定北候曾有功勋在身,不愿将此事做绝,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我不留情面,一个罪臣哪里配下葬?”
吴肆启这话威胁意味十足,魏远泽尚且护不住他,他若执意如此,定然也护不住定北候的棺木。
“我来送定北候。”
魏丛愉说着往前跨了几步,走到棺木前端端正正的跪下,声音坚定道:“今日事出有急,魏丛愉愿代沈寂送定北候归府。”
“你且安心,”魏丛愉起身说道:“我一定会将定北候送回定北候府。”魏丛愉字字句句都在强调着定北候与候储,是在告诉眼前这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定北候府不会就此跌落。
她的声音平和温柔,让沈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沈寂才点点头放下抵抗,任由禁军给自己戴上枷锁。
“魏小将军请吧。”
吴肆启并没有给魏远泽戴上枷锁,已算宽容至极,魏远泽心中无惧倒也不怕跟他走这一遭。
“我部下这些人均是沙场回来的将士,他们无错,一切都是按军令所为,还请吴统领莫要为难他们。”
吴肆启冷着脸沉闷了片刻才应了下来。
魏远泽和沈寂两人跟在吴肆启身后,由两班禁军押在中间送往诏狱。
沈寂从头到尾都没再说话,只是回头深深的看了魏丛愉一眼,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魏丛愉带着定北候的棺木回到候府的时候,凤澜早已经将灵堂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凤澜一双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哭了多少回才会如此。
前世她都没来的及给自己的家人安排后事自己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死了,但即便如此,这种痛失亲人的痛苦她能感同身受。
“凤澜。”
凤澜未语,被婢女扶着吩咐下人将定北候的棺木安顿好,再打开棺木时看到贴着定北候尸身放着的香囊和几块残破不全的甲片时,凤澜惊呼一声后便当场晕了过去。
魏丛愉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安排着定北候府里的下人们,好在这些下人也足够忠心,在这个时候没有半个生事的,一切也尚算顺利。
凤澜身边的婢女前来回话说凤澜醒了过来,魏丛愉点头由着婢女引着去看她。
魏丛愉来到凤澜身边时,丫鬟们便识趣的退了下去,她握着凤澜的手放到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魏丛愉本想劝说她还年轻,一切都还可以重头开始,可转念想到凤澜同沈昀的感情时,这些话怎么也劝不出口,只说道:“凤澜要照顾好你自己。”
凤澜动了动身子,将沈昀的遗物从枕下翻出来,像是捧着什么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递到魏丛愉眼前,她的眼中里尽是温柔,像是回忆又像是说给魏丛愉听:“这是阿昀出发前夜我才绣好的,其实在出嫁前便在绣着的,但我总是嫌弃自己的针脚不好,这上面的柳叶合心绣的不够密,拆了好几次后才绣满意的。”
魏丛愉垂眼看着那枚香囊,已经看不出柳叶的形状来,藕色的香囊已经□□涸的血迹模糊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