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Chapter 106(2 / 2)
山路颠簸,原嘉逸的眼睛被蒙着,干涩得?流不出眼泪,眼前仍是这几日来那种暗无天日的漆黑。
他慢慢地攥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手掌,那里面不再有属于薄慎言的丝毫温度。
无论是冷的还是热的。
活下来了吗。
没有,根本没有。
他的心从来没有死得这么彻底。
陆巡的后座极其宽敞,但再宽敞也?容不下原嘉逸和薄慎言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更何况还要?为两个人进行抢救措施。
贺知在原嘉逸所躺的这辆车上,自然是不知道后面那辆车上的薄慎言的情况究竟如?何。
估计是被原嘉逸一遍遍问得烦了,又或许是因为原嘉逸问话时的有气无力让贺知担心如?果再不让他知道答案,这清瘦的男人恐怕真的会一?口气撅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原医生,你不要?着急,我们的人正在对薄总裁进行全力的抢救。”
贺知看到原嘉逸青白的手腕,下意识就觉得?那片皮肤一定凉得?刺骨,便拨弄了一?下原嘉逸的输液管,把速度放慢,让他能够尽量舒服些。
“他……他失血……”原嘉逸咬着嘴唇,被黑色眼罩衬得皮肤更为苍白,甚至有些面无人色,“给他……给他输血了么……”
“原医生,你真的不用担……”“心”字还没说出口,贺知就看到了那眼罩下缓缓渗出的水渍,不忍地叹了口气,“好好好,你别急,我这就把步话机给你打开,让你听着那边的声音可以吗?”
“谢谢,谢谢你。”
原嘉逸抬起扎针的手去蹭眼泪,激动得咧开嘴想向他表示感谢,干涩紧绷的嘴唇却跟着他的动作溢出了血丝。
步话机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原嘉逸侧着脑袋去听薄慎言微弱的呼吸。
可是他听得不甚真切。
原嘉逸宁愿相信是自己耳朵的问题,也?不愿意承认是薄慎言已经没有了呼吸。
因?为在临分开之前,他触及到了薄慎言胸前仍有着微弱律动的心跳,他相信薄慎言会平安无事。
“慎言?”
原嘉逸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慎言,我知道你听得见。”
“你是不是……咳,因?为我……这么这么久不理你,你跟我生气了啊?”
明明被覆着眼睛,可原嘉逸却像有感应一?样,抱着步话机嘴角带笑,只露出一点点的眉尾处都堆满了温柔,低声说道,“慎言,我们可能是快要?到家了……”
步话机那头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的回应。
V8陆巡跑在山路上简直是如同蛟龙入海,畅通无阻,所到之处皆如?履平地。
贺知早就了解祁胤他们与薄慎容的交货地点,解救人质自然会绕开薄慎容可能会经过的路线,从另一边的国境线处将薄慎言和原嘉逸送到新一队人的手中进行交接。
被抬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原嘉逸也只是抱着步话机不肯撒手,慢吞吞地叫着薄慎言的名字。
他自说自话,“慎言,刚刚我被挪了一?下,我……咳咳咳咳……发现……我闻到的空气……不再像之前那样肮脏腐臭了……”
“我们回家了,所以……所以……”
原嘉逸极其虚弱,一?路上说了这么多话,要?不是贺知时不时给他喂了少量的水,他现在的喉咙里一?定满是鲜血。
“所以……你要?是……咳咳,早点醒,早一秒,你就可以亲我一?下……要是晚了……就只能我亲你……”
他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也?许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亦或许是他真的急于向薄慎言表达他的情感。
原嘉逸从未觉得?消毒水的气味儿是这么的亲切。
光是闻到这个味道,他就觉得?薄慎言一?定会恢复如?初。
刚被推进单人病房,原嘉逸就听见了一?阵洪亮但听起来并不聒噪的呼唤。
“原哥,原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疼?”
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紧绷,拒绝了医生为他注射安定,只想抱着那只孤独的步话机,装作那是薄慎言的手,搂在怀里静静地等待仍旧躺在手术室中的人的结果。
耳边传来这阵熟悉的少年音,让原嘉逸枕在枕头上分辨了一?会儿,却还是朝着声音的来处微微摇摇头。
“……你是?”
“原哥,我是温敖,”温敖握握原嘉逸的手腕,示意他不用害怕,“我是温格的弟弟,你还记得我吗?”
原嘉逸实在没什?么心情,但听见温格,就想起了原汐。
“记得,小温,你有看到我的女儿吗?”
“看到了,原哥,他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哥抱着,我都不敢过去。”
温敖坐在床边给原嘉逸晾他手上拎进来的白粥,口中嘟囔着抱怨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个男人。
他来这里看原嘉逸完全是因为他哥,刚出国的第二天,温格就收到了原嘉逸被绑架的消息,可生意在那里温格走不开,只能让上学的温敖请了假,来渝城的医院提前守着,等到原嘉逸被救回来,就一直贴身照顾他到温格回来。
听见原汐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抱着,原嘉逸不由有点慌,他抓着床栏想要坐起身来,“小温,我女儿在哪里啊?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她看不到我会很害怕的……”
“没关系的原哥,我去抱孩子的时候,那大哥说他认识你,小胖丫头在他身上待得?可乐呵了,”温敖将白粥搅弄到可以入口的温度,小心翼翼地递到原嘉逸唇边,“原哥,吃一?点吧,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你的情况不算太严重?,所以可以……”
温敖说了一?半停住了。
他的情况不算太严重?,而相比之下另一个就很严重了。
原嘉逸抿下了嘴里的清粥,眼睛仍旧什么都看不到,垂在床边的手无意识地攀向四周可以落手的地方,像是在期盼着从哪个位置也许能触碰到薄慎言和原汐的衣角。
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也?许各个行业有着关乎各个行业的敏感,原嘉逸只听脚步声就能分辨出来人的身份。
“医生……和我一?同送来的薄慎言先生怎么样了?”
他自己就是医生,知道看见患者不听话地坐起来是有多让人揪心,可即便这样,原嘉逸也抓着护栏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咬着下唇无助地转头寻找声源。
“家属跟我出来一下。”
医生示意温敖将原嘉逸扶回枕上躺好,然后跟他出去了解一下情况。
原嘉逸紧张地抓着扶手,转头的方向一?直追着温敖出了门。
半晌,温敖拿着一?沓病历走了进来,顺手放在茶几上,把结果尽量挑轻的转述给原嘉逸听。
“薄大哥失血过多,听医生说目前急需补充血容量,现在在静脉输液,说注射……什么平盐溶液增加静脉回流,这样才能有助于他的身体恢复血管里的容量,然后维持血流动力,原哥,你不要?太担心了,这样反倒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影响,你也?知道,薄大哥身体素质可以的……”
温敖年轻的声音充满活力,站在原嘉逸的床边,越发将他显得有些老态龙钟。
他说的话,原嘉逸当然明白。
当失血量在短时间内低于总血容量时,身体还可以通过补偿使血压和组织的灌注而保持流量稳定。
可是如果像薄慎言那种不要?命地救他的那种程度,快速失血超过总血容量的百分之二十时,就会像现在一样引起休克。
失血性休克的后果……
他们一行人回来的路上耽误了很多的时间,薄慎言几乎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机会,而且谁也?不知道,薄慎言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把血管咬开,又是什么时候彻底昏厥。
包裹着眼睛的纱布被尽数濡湿。
绝望纠缠着绝望。
卷着那一丝看不见的希望陷入更浓重?黑暗的空荡。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两天我的右胳膊和锁骨那里一直咯嘣咯嘣响,就感觉像是脱臼了,特别特别疼,但其实不是脱臼。
然后打字也很费力,就很难受。
对不起啊大家,鞠躬鞠躬!
感谢观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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