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焦糖布丁（1 / 2）
“你说……”
肯不甚确信地指了指自己, “要雇佣我们？”
“对，”奥萝拉肯定地点点头，“就说干不干吧？”
她能在钓上来的时候一眼认出那是什么, 还得归功于《the bsp; ……奥萝拉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没去继续砍树了，要是在树干里发现一张卡在里面的宝图, 那画面一定很精彩。
问题是她现在说不准藏宝图在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对那宝箱标示的位置在哪里也完全两眼一抓瞎。
唯一能肯定的是, 万一宝箱周围有或者蹦出一堆看守怪物，她自己现在的战斗能力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能在这方面先做打算。
于是回来就先去了趟冒险者酒馆，刚好拦住这两人。
对方本身是店里的熟客, 大家有什么事也都好商量, 而且事关藏宝图, 贸然找陌生冒险者来——小少爷的前车之鉴在那摆着呢。
旁边的剑士刚想张口，就被肯抬手拦下。
“我有个问题, ”他严肃地问，“为什么找我们, 而不是赫斯特他们？”
奥萝拉：“……”
你们在这方面都要争个高下的吗？！
慢着——
回忆了一下两人在面包店前对峙时的表现，奥萝拉突然发现了某些微妙之处。
算了，她想想还是先放弃了说出口的打算——要是惹得对方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因为我一进酒馆碰见的就是你俩, ”奥萝拉如实说, “要是先碰到他们可能就改主意了。”
肯：“……切。”
他看上去满是没得到理想的答案而失望，不过他的同伴显然不像他这样东闹闹别扭西比较一下, 剑士——她记得他是叫杰弗里——以同样严肃的神情开了口。
“我也有一个问题。”
奥萝拉：“嗯？”
“到时候包不包三餐？”
……重点是这个吗？！
“如果你们想的话，”奥萝拉马上说，“可以，就是佣金会少给点。”
“那都不是事！”
剑士豪气地一挥手, “有老板你这句话在我就放心了。”
“你这家伙别擅作主张啊——”肯头疼地扶额，他作为整支小队的领头人，到底还是沉稳点，扭头抱歉地对奥萝拉说道，“我们还得回去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奥萝拉小姐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反正只是先约定好啦。”
奥萝拉比了个ok的手势，“我这边也有事得先走一步，那就改天再聊？”
这事就算是说定了，她告别两人，两手空空地向着面包店那边往回走。这趟去森林的收获早由威廉提上马车，等奥萝拉走到门口，正好看见罗丝锁门，伊莱恩就站在她旁边。
“收拾好了？”她问。
“嗯，差不多！奥萝拉小姐也好了的话就可以出发了。”
罗丝笑着应道，边上的伊莱恩神情还有些古怪，“我也去？”
他一摊手，“可是我什么礼物都没有带。”
就算是以他离家出走的身份，这样也有违贵族间的礼仪。
“好啦好啦，”奥萝拉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莱斯特子爵不是在乎繁文缛节的人，你的情况也会谅解的。以我的经验，你把自己安全带去就差不多了，走吧。”
虽然是她钓到了几个人吃不完的鱼王致使的意外状况，但反正伊莱恩作为侯爵之子，到了他人领地不可能不去拜会一趟，以她被自己养刁了的舌头而言，到时候也得亲自下厨，干脆择日不如撞日。
同一辆马车，当初来的时候她和罗丝坐着还嫌太宽敞，这会儿再加一个人和一筐鱼就拥挤了起来。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想办法用草叶铺在竹筐最上头挡着，不然奥萝拉毫不怀疑几人下车时身上都得沾着点鱼腥味。
那条翡翠鳗的生命力出乎意料地顽强，都到了这时候还能不时扑腾一下。
她亲眼看着两个仆人为求稳当合力抬着鱼篓，一个人不小心慢了一步，顿时激起了这鱼王的反应，尾巴差点直接拍到另一人的脸上去。
奥萝拉：“……”
不如杀鱼也请格什文法师来吧——虽然她已经完全想象得出会被对方怎么吼了。
她上次来时子爵正忙着接待他人，这次似乎清闲下来，再加上还有卡特伯爵家的独生子，马车一到，就见莱斯特子爵迎上来，微行一礼。
“初次见面，卡特阁下，”莱斯特子爵以礼貌而不失得体的语气开口道，“光顾寒舍，有失远迎了。”
“伊莱恩·德·克拉伦斯·卡特。”
一到这种社交场合，伊莱恩马上表现出与他身份相洽的言行举止来，即便是面对爵位低了两级的子爵也颇为尊重地回了一礼。
“是我贸然失礼打扰，卡特一般还是用来称呼我父亲，您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
……奥萝拉心道连她都差点跟着端起来了。
好在两人寒暄也没她什么事，早先知道伯爵之子来了这地方，子爵就耳提面命过所有人改了对她的称呼。
之前安排过的身份就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小少爷由莱斯特子爵负责招待，而奥萝拉——窗外天色已经是临近傍晚了，自然是直奔厨房。
事实证明，她的想象力果然很符合实际。
“我说过！”白胡子小老头愤怒地说，“魔法！不是！这么用的！”
“这次你要怎么说？”
他气呼呼道：“培养塞辛镇的渔业？正常人捕得到这种鱼吗？”
奥萝拉：“……咳咳。”
诶嘿，被看穿了。
“我就当这是您对我的夸赞了。”她一本正经地说，气得前宫廷法师又是一通吹胡子瞪眼，“但是您真的不想试试吗？这可是浅湖滩的鱼王，说不定某些材料意外地很适合用在魔法上。”
这话还真说在点子上了。
格什文法师捻着胡子瞅她一眼。
就算不提这个，作为一名法力高强的法师，这所宅邸里无论发生什么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所以他也自然知道某位子爵是如何和自家夫人斗智斗勇，偷吃份点心宛如在打游击战。
不过，他也是真不碰甜的不碰面包，也就无从得知所谓的勇者牌面包到底有多好吃。
别说人都有好奇心，要想在学问上得以精进，最重要的就是好奇心。
嗯，好奇心极强的白胡子小老头如是想，只是好奇罢了。
格什文法师也不再吹胡子瞪眼，兀自一顿法杖，原本还在不断攒动的巨大鳗鱼宛如挨了一记重击，软趴趴地悬浮起来，最后落在了案板上。
“鱼眼就由老夫带走了，”他宣布，“这个还真可以入药，等你哪天打算起步了再来找老夫要。”
“多谢格什文法师谢谢格什文法师。”
奥萝拉从善如流道，她又想起什么，“对了，既然伯爵家的小少爷来这里……今晚需不需要给您送过去？”
她记得莱斯特子爵所说，格什文法师来这里是为传达某人的密令，知情者自然是越少越好。
“那倒不至于，”小老头瞥她一眼，“老夫平时深居高阁，连陛下都见不到几面，区区伯爵家的小公子哪认得。我已经让子爵到时就说我是他请来的野路子法师了，这副模样不是挺能唬人么？”
……您倒是能屈能伸。
奥萝拉哭笑不得地把他送走，转身面对比面包店里大了不少的厨房，跃跃欲试起来。
现在这里就是她的天下。
她谢绝了佣人的帮助，拿出自己那把堪称小巧玲珑的厨刀。刀小归小，锋利度却是这厨房之中任何一把也比不了的，唯一能匹敌的恐怕也就是那支她暂时还用不上的长|枪。
固定好这条无愧于鱼王之称的翡翠鳗，奥萝拉清理完毕鱼肚鱼身，这才沿着脊柱，探入刀尖，准备将它剖成一体两面。
她的动作顺畅而不带一丝拖泥带水，鱼皮虽呈翡翠玉般的绿色，翻开查看里头的鱼肉却是远超其他鱼类的晶莹剔透，两相辉映居然颇具美感。
第一次真正经手处理这种鱼王的生活专精勇者也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又将它切成段状，处理干净后提前抹上味道浓厚的酱料，简单地炙烤了一番。
平整的饼皮切割成方方正正的形状——亏了湖中之王过于夸张的大小，害得她不得不把这也做得大了点——放上熏烤得恰到好处的鳗鱼段，再刷上蛋黄液，初步的处理工作到这就算大功告成了。
奥萝拉又取过旁边那块提前做好的酥皮面团，几经切分后覆在最上，然后才刷上最后一层蛋液。
她一直认为，结果固然重要，但“做”和达成本身——从无到有的这个过程才是重中之重。
而其巅峰，无异于看着别人因自己亲手制作的成品而面露笑容。
晚宴时间，用于待客的餐厅里，坐在主座的自然是这片领地的主人——莱斯特子爵，他旁边的柯拉夫人正温言笑着跟伊莱恩交谈。而另一侧——奥萝拉觉得这是为了防止露馅，毕竟格什文法师实在不像什么编得住谎的人，他被安排与她坐在一起。
女佣弯腰行礼，分别为他们端上第一道餐点，顶上的派皮膨胀起酥，又淋上焦褐色的浓稠酱汁，看上去十足的美味。
席上之人的目光都不由转向经手做出这道餐点的人，奥萝拉也不负众望地开口介绍起来。
“奥萝拉牌秘制鳗鱼派，”她笑眯眯道：“选用精品上等鳗鱼制作，如假包换，童叟无欺，里头的湖中之王被烤得都说好。”
伊莱恩：“……？？？”
他见鬼似的瞪着面前那块方形的鳗鱼派，简直能听得见一声死不瞑目的——我谢你啊。
但这闻着实在是鲜香扑鼻，也不知酱汁是用什么调出来的。但他记得上次见到这种颜色，还是某位知名不具的侯爵夫人兴致勃勃地要料理别人送来的腌兽肉。
滋味如何不清楚，至少当时他和爱妻如命的侯爵大人都觉得还可以，就是那几天上吐下泻闹得给家庭教师放了好几天的假。
餐刀切下，可以清晰地听见派皮被切开的喀嚓声，酱汁跟着被包裹在其中的鳗鱼肉淌出来，明明如此颜色不该在浓重的心理阴影下这样引起食欲，却还是诱惑得他忍不住叉起这一小块放入口中。
去了骨的鱼肉细密软嫩，稍一咀嚼，被锁在里面的汁水就满溢口腔，涂抹在鱼皮表面的酱料更是增添了一抹鲜香。而最外面的派皮正好中和了这内外的酱汁以不至于过咸，而细细品尝这鳗鱼，待咸味淡去，风味悠长到仿佛连整个人也潜入了湖底，感受到那湖水的清冽。
别说是小少爷咬着这口鳗鱼派忘记咀嚼，连格什文法师都禁不住点了点头。
“我还说最近都胖了，这两天得控制一下。”
柯拉夫人笑着嗔怪道：“这怎么控制得住？奥萝拉，还有吗？”
“当然有。”奥萝拉笑眯眯道，她办事老周到了，再说湖中之王那个头大得可以，做出来的鳗鱼派够这宅邸之中人手一份还有余，所以做完后就吩咐他们端走了自己的那份，“我倒觉得您比我上次来的时候还苗条，再说，大家难得像这样坐在一起，肯定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了。”
莱斯特子爵则暗自犯了嘀咕，这最近最大的爱好就是收缴了威廉送来的甜点后再当着他面吃掉——这不胖才怪。
念头刚升起来，就被他夫人笑吟吟地看了一眼。
柯拉夫人：“你在说什么？”
莱斯特子爵：“没有没有。”
她哪还不清楚自己丈夫心里那点小九九，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勇者大人可比你会说话多了。
而之后端上来的那道，还不等到桌上，就迎面而来了一股醇厚的香气。
“啊，”奥萝拉马上说，“这是香烤湖胆。”
这个就纯属意外之喜了——她也没想到这片貌不惊人的小湖泊居然还出产了湖胆，完全是准备走的时候顺手捞到的。虽然比起通常而言的香烤湖胆还少了一味温泉胆，但对于在座的其他人显然已经够了。
加入蛋液烤制的湖胆以方块状的形状盛装在盘内，颤颤巍巍，仿佛一碰即碎，勺子碰上去却比想象中更坚韧些。
但这同样不影响放进嘴里后的滑嫩和入口即化，湖胆肉丰满肥厚，鲜甜到在味蕾上引起一次又一次小小的爆炸。
切成小圆片状的口蘑也多添了些嚼劲，点缀在最上的香草诱引出蛋香又使它和底下的汤水融为一体。“水面”映出上方的淡黄色，整道菜品美观到像是个艺术品。
餐后甜品是枫糖卷饼，这是在座者的老朋友了——除了不碰甜食的格什文法师和初来乍到的小少爷外。后者打了小半天的下手，看到上百个卷饼被烤出来上架，这时候才真正尝上一口，然后就彻底为那甜蜜又酥脆的口感所折服。
他到现在才感受到他家老板说的“露一手”到底是指什么，完完全全地心悦诚服。
神啊，他不由心想，他人生的前十七年到底吃的都是些什么啊？
莱斯特子爵清了清嗓子。
“伊莱恩阁下，”他似乎等着说这句话等了很久了，“虽然这时候提起这个似乎不太妥当，还是容我问一句——王都的状况如何？”
小少爷很明显一愣。
“王都……”
伊莱恩迟疑了下，“是指哪方面？”
莱斯特子爵：“哪方面都可以。”
“最好是王宫的。”他补充道。
“我们家和王都的联络也算不上频繁……”伊莱恩皱着眉纠结道，“只是听说自从陛下病重逝世，公主哀伤过度，情绪一直没能好转，前阵子还病倒了，所以政事暂时都交由路德维格大公处理。”
“我和伊莎贝拉殿下熟悉也只是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