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疗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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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楚萱背着楚茫向着小树林的出口而去。虽说称作小树林，其实这片树林的占地并不小。在之前的战斗里楚茫再度引发了旧伤，此时只能被楚萱背着行进，可两人依旧没有被身后之人追击到。灰暗的土地、扭曲的矮树，在黄昏略显冷色的光芒照射下萦绕着一种诡异的氛围。第一次进入此地时两人便迷路了，最后是因为墨轩才得以出来，在那之后两人曾进来过数次，皆没有寻找到正确的出口，楚萱曾经向墨轩询问，老人只是淡然地回答：“此地乃吾之故人重伤坐化之地，原本只是一片空地的这里在他仙逝之后便已被他的气息感染，若没有坚信自己能走出此地的信念，那便注定会迷失在此处。”

第三次走回到来时的第四个路口时，楚萱停下了脚步。在楚萱被墨轩收为弟子之后，两人常常呆在墨轩所在的竹林修行，那时楚茫曾经迷失踏入这小树林，最终自己走了出来，而这也是墨轩虽因为天赋的缘故没有收楚茫为徒，却毫不吝啬地指导他修行的原因。他知道，即使此人没有多大天赋，只要不死，定能成为一方强者，可见他对楚茫的意志给出了何等高的评价，可如今，楚茫只能被楚萱背着前进，天色渐渐开始变暗，两人却还没有丝毫出口的头绪。这片小树林并非是靠记住路径便能出去的，考究的乃是一个人的意志力，也便是信念。原本若是由楚茫领头两人自然能走出此地，可如今楚茫重伤未愈，而背负着楚茫的楚萱则一时无法走出这片树林。所幸虽然还没有找到出口，楚萱却依旧甩掉了那群追击者，而停驻在此地时，楚萱终于开口，柔和的声线传入楚茫耳中，“我们还是先寻找一处能休息的地方吧。”

楚茫睁开沉重的眼皮轻声回应，他知道，当务之急是治愈自身伤势，如此方能走出这片小树林，也能应对出了此地之后的种种状况。楚茫强忍着席卷而来的倦意，按照记忆里的地图指引楚萱方向。此地若是不具备强悍的意志便无法走出去，可在这之内，却有不少地界可以根据曾经走过的路来判断位置。

“这里要走林间穿插过去。”楚茫开口时，楚萱立刻放弃了那条唯一的小径，改向树林深处而去，两人穿行在扭曲的矮树间，四面皆是相同的景色，如此走失的几率自然要比走林间小道高得多。楚茫虽然经常会迷路，可这次却准确无误地指引着楚萱，两人在天黑之前顺利抵达了楚茫所说之地。这是一处树林里地势稍高点，有一座小小的矮山如同那矮树一般寂静地耸立在此地。矮山所连接的，乃是一座如同北疆大山中其他大山般雄伟的高山，可其上生长的却并非古树，而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矮树，仿佛人的毛发一般，一眼看去令人心生寒意。楚茫曾经来到过此地，可却没有进入那座山，墨轩也曾经吩咐过，他可以在这片树林里走动，却不能进去那座大山。楚茫指引楚萱走到矮山一处不起眼的藤蔓附近，楚萱伸手拨开那些藤蔓，其内便显露出一个并不太深的山洞来。两人进入这山洞内时，漫天红霞已经落下，狭小的视界内是小小的空间和如同此地土地一般黑色的山壁。楚萱轻轻放下楚茫，将少年虚弱的身体靠在山壁上，盘膝下来开始吟唱咒术，似乎是在给此地施加封印。楚茫困倦地打了一个呵欠，忍受着因为虚弱所致的无力感和困意，也盘膝坐下，进入了冥想之中。

冥想间，少年做了一个梦。如同那日一般，原本只是普通地窥视内心，可却自然地进入了梦境之中。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常片段，男孩牵着女孩的手奔跑在森林里，男孩在女孩嬉笑的请求下爬上一棵大树，夕阳下男孩坐在树枝之上朝着女孩露出仿佛夏日般耀眼的笑容，盖过女孩笑脸被斜射的阳光拖曳出的阴影，照亮了她的半个世界。然后，男孩在女孩的笑颜里缓缓坠落。

短短的梦境，仿佛火焰般灼烧着楚茫的心。自从窥探内心开始，楚茫便时常会这样陷入梦境，可楚茫却不记得这些梦境之中的那些过往片段，仿佛烟花一般在少年内心留下美丽的印记，却转瞬消逝不见。梦境中的男孩时刻绽放着仿佛能将人融化的炽热笑容，梦境中的女孩总是露出寂寞的笑容，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与楚茫的过往相去甚远。转醒之后，楚茫甩了甩头，将梦里男孩的脸隐去，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那女孩的相貌来。外面的世界此时已经陷入黑暗，不似北疆大山其他地域，树林里并没有野兽亢奋的叫声，只是传出仿佛从远处飘来的幽幽哭泣，如同潮水般阵阵而来，在短暂的停歇之后又再度袭击人的耳膜。繁密的藤条遮掩住这个山洞，楚萱早已在洞口布置了一道水幕。少女唤出一团明亮的火焰照亮这冰冷的山洞后，盘膝坐在楚茫跟前，一股绿色的光芒此时正笼罩着楚茫，仿佛体内流过一道清流般舒适，楚茫能感受到先前因为流失精血而虚弱的身体此时在这能量下正缓缓恢复着。楚萱紧闭着双眼，此时正聚精会神地释放着某种术法为楚茫疗伤，白皙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楚茫在战斗中因为太频繁施放武学和流失精血而虚弱，同样的，楚萱也不可能拥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在尚未达到修心境之前施放武学所消耗的仅仅是自身体力和达到铸脉境之后体内自然凝聚出的一丝丝灵力，因而铸脉境之人要远比凝血境强大。因为停留在这个境界数年，楚茫拥有接近初阶修心境强者的灵力程度，虽然灵力没有那么精纯数量却是很惊人，因此能够在战斗中频繁施展血影咒和风影闪，可楚萱却不似楚茫一般。楚萱所修行的乃是大五行术，不同于一般修行者吸收外界灵气，大五行术乃是纳入天地五行的气息，施展时便召唤出体内储存的五行气息以引动操控五行精气。虽然不像楚茫一般接近昏迷，可频繁施术也让她白皙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楚茫看着面前少女鼻尖上的细微汗珠，眼角闪过一丝厉芒。

漆黑的树林里，数道黑影正在焦急地前进着。为首之人乃为一长袖青年，在这树林里徘回了数个钟头之后这青年终于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开口对身旁数人怒道，“我听信你们的说辞追到这里，可依旧没有寻到一丝关于那两人的踪迹，还迷失在这树林里，你们说，这笔账要怎么算？”

这青年身旁为一锦袍青年，正是那姜宇玄。姜宇玄低头赔笑着道，“玄少稍安勿躁，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那两人确实是进入了这片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