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友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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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内涌出的市民和卫士如同奔流的怒潮。
一开始的时候,城外的贵族士兵们还非常的欣喜。他们不愿意在狭窄的街道上面与守卫者作战,毕竟那种地方,要是来了几个不知死活的市民,躲在阁楼上面放弩,士兵们会出现不小的伤亡的。再加上城内有一些修士和修女,都有贵族亲戚,如果误伤了他们,那就不太好办了。士兵们得到的命令是逮捕异端汤姆,将他带到伊凡哥罗德郊外的一处异端审判所里面去问罪,如果他抵抗的话,就杀掉他。
城门被打开之前,在城外的士兵就发现了古怪,因为那城门似乎被里面的人推得朝外面鼓出来,大门都被挤压得变了形,似乎里面有无数的人都在推它。一时之间,士兵们以为城内的居民正在鼓捣什么作战武器。萨兰德人有一种箭车,一次可以发射出六十多枝断箭,还会喷出恶臭难闻的烟雾,居民如果有了这样的魔鬼武器就难办了。但是当城门终于打开之后,城外的士兵松了一口气,他们看见冲出来的是一群手持草叉和劣质长矛的市民,还有许多拿着木棍和石块的难民,偶尔会有一些穿戴整齐的守卫者士兵,但是守卫者士兵的人数很少,被汹涌的市民裹挟着前进,根本没有任何队形可言。
贵族士兵们在几个骑兵的召集下,列成了一排薄薄的防御阵地,一列只有三到四个士兵,甚至更少。这些士兵之中,有盾牌的和穿戴链甲的士兵站在第一排,他们的身后,则是手持长矛而装备较差的士兵。一队大概二十多人的骑兵则跑到了阵地的左端很远的地方,排成了一个小小的楔形队列,他们准备等到市民一头撞到了士兵的阵线上之后,就从侧翼反复的冲击市民武装,这样的话。这些市民会以为自己从四面八方都在被围攻,混乱会立刻发生。
唯一让贵族士兵感到疑惑的是,城门里面冲出来的黑压压的居民似乎无穷无尽,一般这样的情况。一定是有士兵在市民的身后驱赶他们,甚至杀掉敢于回头的市民,才能使得市民们这样冲出来。这样更好办,这些市民必然毫无斗志,一旦接敌,就会胆战心惊的溃散。但是贵族士兵们几次吹响了军号,去威吓市民们,都没有取得效果,这些市民见到了严阵以待的士兵之后,非但没有迟疑。而是如同见到了死敌一样的呐喊着冲了上来,恍惚之间,看上去就和诺德人那些被烈酒灌得半醉的狂战士差不多了。更让人费解的是,城门还有无数的人挤在一起,等着出城。这修道院里面究竟有多少人?这些难民又发了什么疯,替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修道院送死?
脆弱的堤岸,汹涌的洪水。
在远处看去,就如同一只漆黑而有力的打手抓向了一尾飘摇的芦草。
双方很快碰撞到了一起,撞击的沉闷之声在几秒钟之内响彻了贵族士兵的整条战线。贵族的骑兵小队吹响了号角,让自己的骑兵做好侧翼冲锋的准备。喊杀和刀剑碰撞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这声音居然很快就被盖了过去。响彻城门的是市民武装压抑而雄浑的低吼,市民如同围食肉块的黑色蚂蚁,慢慢从两端绕过了那些贵族士兵的两翼,市民的人数如此之多,他们的长矛、草叉和镰刀从远处看去就像是群生在泥沼上的被火烧过的灌木,根根直竖。铁质的农具和武器发出了森然的寒光。
市民们低沉的呐喊此起彼伏,“杀死他们!”“杀傅里叶啊!”“杀了他们!”
贵族的骑兵小队无比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战况,现在已经不是那些贵族步兵们挡住市民了,而是他们整个战线被这些市民们推着后退。如果不是市民不懂得突破战术---集中攻击一点的话---只要那支贵族士兵被撕开一个缺口,或者侧翼被压迫后退。那么整个贵族士兵战线都会崩溃。贵族骑兵吹起了急促的号角,在疑惑不解中发起了冲锋,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城门里面还有士兵在涌出来?难道这是加里宁的诡计,专门安排汤姆来引诱贵族进攻,然后埋伏士兵把贵族一网打尽?看起来不像啊,加里宁的士兵不至于蠢到连基本的战术都不懂。
骑兵们一边呐喊,增加自己的声势,一边朝着市民冲去。一队夹杂着弓箭手和长矛兵的守卫者发现了骑兵,他们没有逃开,而是立刻发起了反冲锋。没有长矛、没有拒马、没有骑兵配合,这些市民就这样狂妄的发起了冲锋。黑色的潮水之中立刻分出了支流,朝着骑兵们奔流而来。一个骑兵端平了长矛,对准了市民,以为对方会逃跑,但是那个市民居然扬起了胸膛,朝着矛尖冲了过来,嘴里还喊着什么话,那句话骑兵没有听清,自己就胳膊一震,长矛整个地扎进了市民的胸口,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勒住马的时候,自己的坐骑就冲进了密集的人群之中。马匹冲进了人群,撞倒了许多人,马蹄踩断骨头的声音和绝望的呐喊让骑兵忘记了抽出自己的佩剑,接着,一柄草叉插进了他的腰间,接着一个矛头,然后是镰刀钩进了他的大腿,骑兵在绝望的嚎声里被拉下了马,在他最后的意识里,有人揪住了他的头发,正在用钝刀割他的脖子。
骑兵小队像是枯叶飞入了炉膛。
贵族士兵们视野被遮住,这个时候只感到恐惧爬上了心头,他们被疯狂的人群一步一步地推着朝后退去。笔直的战线已经扭成了弯曲的形状,如果那群该死的骑兵再不来驱散一些暴民的话,自己就完蛋了。
接着,贵族士兵们熟悉的号角声和马蹄声响起了,有骑兵正在靠近。不过,这骑兵却来自于他们的背后。
一个贵族士兵忍不住扭头去看得时候,一队骑兵正在朝着他们的后背冲锋,一个老骑士举着一柄长剑,剑光如同烈日下闪耀的河流,他的身后,是一群沉默着冲锋的骑兵```
半个小时之内,贵族士兵就被击溃。四散逃去。
就连他们营地里的朝圣者眼见战况,也开始起来反抗少数留在营地的士兵。原野上带着朝圣者的落单骑兵和士兵被纷纷围住,被石头、木桩、绳子、拳头甚至是牙齿攻击至死。
结队逃跑的贵族士兵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被无穷无尽的市民、难民、农夫和守卫者们追赶。他们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朝那里逃跑。最让这些贵族士兵恐惧的是,有一些守卫者们不允许他们投降,在一队贵族士兵放下了武器之后,还是被处决了。不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偶然,大部分的守卫者们,在贵族士兵投降之后,都只把他们的武器收缴了之后将他们交给农夫们绑起来。这样的追逐战持续了两个小时,最后一队已经逃到了河岸的贵族士兵,被泰维的骑兵们击溃。然后立刻被尾随而至的长矛兵围住,他们只能抛下武器,选择投降。
英诺森的卫队有十七人死亡,受伤的人更多。市民和难民死伤了一百多人,死亡的人数只有五十多人。大多数是一开始攻击士兵阵地的时候,被贵族士兵们杀死的。贵族士兵这边,在战场上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二十多个人的脑袋不知道到那里去了;贵族骑兵的马死了一半,骑兵全死了,因为这些骑兵抵抗的极其厉害,而且拒绝投降;傅里叶跑了。他的一个亲卫穿着他的铠甲和头盔抵抗到了最后,才被泰维骑士用石中剑砍掉了脑袋。当时人们以为傅里叶死掉了,纷纷大声地欢呼起来,但是几个傅里叶家逃出来的农奴则说这不是傅里叶,而是他那忠心耿耿的私生子弟弟。
夜幕不久之后就降临了。
守卫者们的尸体被成排地摆在教堂的前面,教士和修女们在一旁吟诵着。这些人的亲人则在一旁嚎啕大哭。战死的守卫者里面还有六个女人,这真让我诧异,其中一个女人被骑兵的铁棍敲塌了半边脸,一只眼睛成了泥浆,另一只眼睛茫然地看着天空。这是个面目姣好的女人,她破碎的脑袋边上,被人摆满了面包、酒以及花朵,一个伤心欲绝的男人拉着她的手喃喃自语。
贵族士兵那一百多人的士兵俘虏被关在仓库里面,那些阵亡者则被堆积在城们外,市民们拒绝抬这些士兵进入‘天使之地’---这是外来的朝圣者们给修道院取的名字---他们担心这些人的尸体会玷污这里的圣洁。
战斗胜利了,但是它事后带来的恐惧和伤痛,却让许多的男人都冷静了下来。
英诺森在当夜的集会上,再一次向市民们确认加入橡木骑士团的人数的时候,已经得不到下午的那种呼应了。不过最终,有五百多男人宣誓加入了橡木骑士团。死亡五十多人,击败了过去在居民心中不可战胜的三百多装备精良的贵族士兵,这如果不是天使垂怜,什么是呢?有许多的人都宣称,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圣乔治骑着一匹带翼的战马冲入了贵族士兵的战线,圣乔治所过之处,所有的贵族士兵无不纷纷毙命。还有人说,在天空出现了报喜的天使,死去的人的灵魂立刻就在她的陪伴下上了天国。
我想起了英诺森所说的,数百名不需要军饷和粮食的士兵,不由得对他大为钦佩。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他没有办法直接控制这骑士团吧。
市民的绕着石中剑降临的高台行进了很久,泰维骑士用石中剑在那里册封今日新晋的骑士,骑兵中的六个作战最勇敢的小伙子,四个市民,三个难民,还有五位英诺森保举的武装修士,都被泰维骑士册封为了骑士。西部的骑士制度有些奇怪,它不像波雅尔的爵位一样,需要大波雅尔的共同保举,而只需要任意一位骑士的册封,并有足够的见证人就可以。这让骑士在我心中的地位远不如波雅尔有价值,因为骑士的诞生,似乎只依靠另一位骑士的品德,而这种品德,并不能保证骑士成为忠诚而精锐的战士。波雅尔制度则好得多,毕竟,同时操控六个大波雅尔要比买通一个骑士难得多,虽然波雅尔中还是有许多窝囊废,但大部分由平民出生的波雅尔。都是在战场上立下了战功的士兵。
新的骑士立刻得到了从俘虏身上剥下来的护甲,在胸前罩着橡木纹章,这些骑士里面还有一位是伯克人。这些人在英诺森宣称橡木骑士团是东部教会的屏障与壁垒、是上帝的战士、是天使之剑之后,全部宣布接受东部教会的教义。
这是东部教会的骑士团。虽然怎么都看着像西部教会骑士团的翻版,但是市民们的确是发自心底的热爱这支骑士团:毕竟这支骑士团就是从他们中间诞生出来的。
沸腾的欢呼持续了大半夜,我一直在英诺森的会议室等他,在后半夜,他才疲惫地赶来。
“祝贺你,汤姆。”
“你应该说‘祝贺您,英诺森大人’。”
“沽名钓誉。骑士团才刚刚成立,你就要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喊得想个主教一样了?”
英诺森扭着酸痛的肩膀,有些无奈的说,“汤姆这个名字真是倒霉透顶。不知道是谁在这里传出去了我的名字。结果那些女人偷情生了私生子,便全部取名叫汤姆森,百般暗示是我干的好事。这种情况下,你还汤姆来汤姆去,难道真的让我去承认那十几个婴儿真是我生的?”
“到底是不是你的呢?”
英诺森眼睛朝着左上角想了一会。“应该不是,时间大部分都对不上。”接着他看见女院长和泰维骑士走了进来,就清了一下喉咙,“好了,维多,你说的那个传播神迹的机会,是什么?”
两位院长坐在了一张桌子上。泰维骑士的手还在不停的抖。英诺森和泰维还有一丝的兴趣听我说下去,但是那位女院长则面如冰霜,似乎一点都不相信我能有什么机会。
说服英诺森很难,他是我见过最狡猾奸诈之人,只能用利益去诱惑他,为神迹正名这个利益太小了。要用别的;那位女院长,我一点都不了解,回头要找个贵族询问一下她的底细```算了,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不会在维基亚呆太久了;泰维骑士。他似乎是真正的骑士,如果不能用骑士的教义去说服他,就必须用最致命的危险去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