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赌注(下)(2 / 2)
但他知道韩松氏现在是在他面前“挑刺”,说白了韩松氏是不想东王府将士为守洛阳城有所葬送。在她看来,倒更愿意将洛阳拱手让给鲜卑人。东王府兵马则应撤往江都,以江都为基础来跟鲜卑人周全。
韩松氏这么想也有原因。虽然鲜卑人能拿下北川,也能拿下洛阳,可到鲜卑人真打下洛阳后,会面临左右为难的问题。是继续进兵,还是放弃洛阳而还?
鲜卑人南下以劫掠为主,只是看到北王府防备空虚,才想一举将北王府拿下,挫挫中原人的锐气。可真要让鲜卑人最后连洛阳也拿下,面前却有南王府、东王府和西王府三座大山。鲜卑人显然不能跳过这三个选择,也不能同时进攻三方,只能选一边来攻,从地形上说,鲜卑人下一个目标自然是西王府,因为西王府边境与鲜卑人紧邻,鲜卑人也怕在攻打其它两家的时候,被西王府从后偷袭。
这也是韩松氏认为,当舍弃江都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只要东王府撤出洛阳拱手让给鲜卑人,鲜卑人没理由下一个目标去攻打江都。
这也跟韩松氏守成的思想有关。这也是她多年以来经营东王府的理念,就是不亏为得。但韩健却是以中原王朝的根基所考虑,一旦让鲜卑人大举南下,那必将是中原王朝的一次灾难。
“林将军,还有苏将军的兵马,都还在北方,如今说鲜卑人会打过黄河,为时尚早。”韩健道。
“为时尚早?是你把话说满了吧?”韩松氏语气有些跋扈道,“不管怎样,我希望你多考虑一番,不要让无辜之人与洛阳陪葬。早些图谋乃是上策。”
言罢,韩松氏急忙去了。林小夙最后看看韩健,好像怕韩健加以怪责,因为是她将这次调兵的细节呈报给韩松氏,才招来韩松氏这么大的意见。
韩健拍拍林小夙的肩膀,道:“安心些便是。洛阳丢不掉!”
林小夙这才知道韩健没有怪责她的意思,安心的同时,也是松口气。这些天下来,她也是非常忙碌,总算是粮草基本调运完毕,她也能轻松一番。
……
……
随着北方战事一场决战的临近,南朝齐朝一边似乎也蠢蠢欲动。
韩健从南朝获取的情报来看,南朝人已经在集结兵马,有北上渡江的意思。
不过南朝人如今派系很复杂,有谢汝默和临江王萧桐一派,有朱同敬一派,还有何太后与惠王萧翎一派。本身内部矛盾尚未解除,这种情况下出兵,只会令内部矛盾加剧。
本身南朝也缺少一个能出来挑大梁的人物,本身最应该承担此任的何太后,却只是女流之辈,在皇宫中少有见人,甚至还有不断的绯闻艳事传出来。至于朱同敬和谢汝默,虽然有野心,但毕竟不是齐朝皇室正统,他们不管拥戴谁,都不能得民心。
如今南朝最春风得意的,还是惠王萧翎。从韩健获得的情报看,一些原本忠于齐朝皇室的一些老臣,在朱同敬自立,何太后对此有些不闻不问后,都一边倒倾向于惠王萧翎这面。主要是萧翎有政治号召力,老惠王立下的根基很深,萧翎手上有兵权,还有皇室正统的旗帜,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将朱同敬和谢汝默两派系扫除而自立的东风。
说起来简单,坐起来难。韩健从司马藉那里得来的情况,萧翎不过只是个游戏人生的年轻公子哥,本身没什么野心,现在能跳出来也是为势所迫。真正让萧翎来执掌南朝也有些强人所难。
南朝那边有些风声鹤唳,韩健除了对江都防务作出一些交待,谨防南朝人突然北上开战,却也是在准备着主动的反击。
韩健总是不想将主动权交给别人。被动防守很多时候是很无奈的,有些听天由命。这种情况也最容易滋生内部的反叛和人心的浮动。
至于一直留在洛阳城的永丹公主萧旃,一直以来都是低调行事,一直是住在驿馆之中少有与人接触。
在发生了朱同敬派人刺杀她的事情后,萧旃身边已经没留下什么人,好像萧旃对身边人失去了信任。一些跟随她出使的官员,已经陆陆续续返回南朝,回去之后便音信全无,都可能已遭毒手。如此一来萧旃更没有回去的道理,只好像寻求魏朝的政治庇护一样,干脆在洛阳城当了她的闲人。
可她终究是南朝的长公主,一些事她回避不得。在韩健得知了南朝人的异动之后,也私下里找萧旃商量过这件事。
萧旃面对韩健,没有什么慌张和不安,她表现的似乎与南朝毫无纠葛,也不怕北朝人会加以报复。
最后萧旃也只是避重就轻说了几句,便以一句“身体不适”送走了韩健。
韩健能感觉出,作为曾经南朝朝廷最为活跃人物之一的永丹公主,萧旃在遭遇了政治背叛之后便有些“心灰意冷”,似乎对政治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可一旦让她再觉醒过来,所爆发出的潜能也是可怕的。正是看清了人心的险恶,下一次她崛起的时候似乎才能更加不顾世情,出手也会更加狠辣。
韩健不知这是否意味着萧旃在经历一次政治蜕变的过程。
到七月初,天气仍旧很炎热。苏廷夏的兵马兵分六路,还是跟以往苏廷夏的习惯一样,喜欢化整为零扰乱敌方视听。这六路兵马,有三路往北挺近,看似是要与鲜卑人正面交战,但其实所图谋的是背后的渤海之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