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探问心意做后事打算(上)(2 / 2)
他在陡然间心惊,立储之争,其实早已经开始,只是自己浑然不觉。
就这么陷入沉思,脸色也渐渐铁青。
媛贞见他脸色不好,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心里直打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朗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可不能让媛贞看出什么来,于是打个马虎眼,笑嘻嘻地说:“既然他这么好,你嫁给他如何?”
媛贞忽地一下,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颤抖着声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开个玩笑而已。”朗泽哈哈大笑,他心里明白,尽管老实单纯,但对这个话题,媛贞还是非常敏感的。此刻的他,虽然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已经是很有些悲凉的味道了。媛贞,似乎已经认定了他,但他,却决意要辜负她,他不能因为怜惜媛贞而放弃自己的爱情。
“好了,我还要去找方丈聊聊,你也饿了,去吃点东西吧。”他找了个借口,将媛贞唬走了。这里自己一路走走停停,复又陷入心事中无法自拔。
“殿下今日又去了寺里。”阿云禀告皇后。
皇后慢吞吞地问:“都做了些什么?”
阿云踌躇了一下,没有回话。
皇后敏感地望了阿云一眼,说:“媛贞今天也去了?他是不是当众给了媛贞一些难堪?”
阿云没有回答。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皇后恨恨道:“这一回我决不纵容他!”
正说着话,忽然宫女报:“叶总管来了。”
“快请!”皇后一惊,端正了身姿。
叶公公前脚进来,后脚就一挥手,将所有人都挥退了。皇后轻轻地摆了摆脑袋,示意阿云也出去。
叶公公左右望望,确信再无其他人,便走近,附在皇后耳边,嘀嘀咕咕好一阵子。皇后仰起头,瞪大了眼睛望着叶公公。叶公公无声,微微地点头。皇后便皱起了眉头,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连下了三天的雨,天,终于放晴了。金黄色的太阳,薄薄的雾气,一道长虹,横跨上空。
这样难得的景观,稚娟当然不会错过,一大清早,就拉着梨容,到归真寺的操场上来看彩虹。
“清晨虽凉,雾气浓重,但可观虹,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啊。”稚娟腾出双手,凌空一抱,仿佛已经拥抱住了彩虹,一脸迷醉的神态。
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能享受归真寺这清凉的早晨,就尽情地享受吧,明日,谁又能知道身在何方,谁又能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如今日这般璀璨的虹?!
梨容被稚娟的欢乐感染着,也暂时放下了沉重的心事。
稚娟望着七彩的虹,感叹道:“我想琼莱仙境,也不过如此。”
梨容忽地一怔。
琼莱仙境?!
她有些失神地站在哪里,满眼间的雾气渐浓,耳畔,再次唱响那委婉的歌词:春枝一味俏妆容,满碧未曾衬扶摇;蓬莱犹有挂烟帐,釉瓶空置忆朱颜。那旋律,是如此地熟悉,她不由得轻轻地哼唱起来。
稚娟只听见一阵低吟浅唱,她回头一看,梨容一脸的神往,正沉醉在轻盈的歌唱中。她有些奇怪,转念之间,又想大喝一声,打断梨容的自我陶醉,可是不经意间,歌声轻飘入耳,她猛然间顿住!
“春枝一味俏妆容,满碧未曾衬扶摇;蓬莱犹有挂烟帐,釉瓶空置忆朱颜。”这歌词,她分明听过,是,是,她费力地搜索着头脑里的记忆,忽然,她隐约看见,雾障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穿着灰色的布袍,方头大耳,浓眉大眼,右额头上,有一块铜钱大的疤痕。稚娟大叫一声道:“汲远!”
雾气中什么也没有,却惊得梨容浑身一激灵,急问:“你叫谁?”
“汲远。”稚娟说。
“汲远和尚?”梨容惊异道:“你认识他?你怎么认识他的?”
稚娟正要告诉梨容她与汲远相识的经过,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大殿偷窥梨容时是被汲远逮了个正着,这如何开口,支吾一会,急中生智,反问:“难道你也认识他?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一言难尽,”梨容不想扯得太远,于是含糊地回答道:“许久以前,在寺里认识的。”
“这个和尚神神叨叨的……”稚娟本想向梨容说起那歌词的事,可是转念一想,事情太过蹊跷,也不是一会说得清的,还不如等回了房再长谈,于是岔开了话题说:“算了,不提他了,那天暴雨后,六哥这几天,都没有来了呢——”她寻思着,怎么二哥也没有来了?这两个人真是有意思,要么都来,要么都不来,好象天生,就是为了要抢什么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