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严刑峻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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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时分,御书房内端坐的朱元璋翻看几份奏折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一字之差,谬以千里,父皇之意,还望你深切体之。你那争强好胜,为所欲为的性子也该当改改了。”
蓝玉虽是眼高于顶,内心之中对朱标的话不以为然,却还是俯首领命,躬身称是。自己之所以能统帅大军一战而定乾坤,却是得太子殿下鼎力相助而得。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这般知遇之恩在蓝玉看来,可说重如泰山也毫不为过。
正在此时,御书房总管薛京已然来到东宫宣旨。
午后时分,阳光明媚,一个少年行走在紫禁城宽阔的御道之上,心情舒畅之下忍不住蹦蹦跳跳,甚是愉悦,正是皇孙朱允炆。
薛京前来东宫宣旨之时,他正跟随老师方孝孺读书。正值少年的他陡然从课堂外出,心情难免似脱笼而出的飞鸟,甚是兴奋难抑。
耳中传来数声轻微的咳嗽之声,朱允炆这才想起自己的父亲朱标近日身体不适,今日早晨才得太医诊治,忙不迭的转身来到父亲身侧,搀扶着他前行。
面上略带病容的太子朱标方才眼见儿子出门后一路飞扬跳脱,惹得大道一侧俯身恭迎的一些宦官宫女也有些忍俊不禁,颇失体统。本想呵责儿子几句,眼见他此时一脸关切的注视自己,念及平日里这个长子的孝顺之处,再不忍心出言斥责,忍不住微笑着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牵着儿子的手缓缓前行。
待得跨入御书房的那一刻,眼见儿子俯首低眉,再没有了先前少年人的飞扬跳脱之情,朱标内心之中也忍不住微微叹息。
眼见得儿子和孙子到来,这位洪武皇帝也难得的面露愉容,伸手取过那几封来自刑部尚书詹徽的奏折,递给朱允炆后缓缓说道:“你看这些案子该当如何判?”
朱标眼见自己这位在庙堂之上往往是一言九鼎的父皇,今日特召自己父子二人前来商议断案,不禁有些意外。
朱允炆接过那数封奏折细细看过之后,眨了眨一双大眼,回望父亲两眼后,不禁颇为作难。
朱标眼见儿子面露危难之色,暗自忖道:父皇平日里的严刑峻法未免过重,若是我出言劝告,往往惹得父皇大怒,难得今日他问文儿,所谓童言无忌,未尝不是旁敲侧击的良机。思虑及此,便即淡淡说道:“你年少识浅,纵使有思虑不周之处,也该当直言说出。”
朱允炆平日里甚是畏惧祖父,今日见他面露微笑,显见得心情甚佳,再得父亲朱标鼓励,回想平日里老师方孝孺,东宫伴读黄子澄的循循教导,这才大着胆子缓缓说道:“孙儿觉得,这数件案子虽涉及杀人害命,然作案者似乎情有可原,事出有因,未必该当一律问斩。”
“汉高祖刘邦和父老百姓约法三章中,对杀人一事如何说的?”朱元璋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儿子朱标,又看了看朱允炆后淡淡问道。
朱允炆回想片刻后朗声说道:“司马迁《史记,高祖本纪》中写道: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朱元璋听孙子背得一字不差,心中甚是满意,微微颔首后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元末乱世之时战火四起,人命贱如草芥,为争一口饭吃而杀人者数不胜数。朕就是要让普天下之人都明白,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杀人。”说到这里,眼见朱允炆面上略微露出不服之色,又即沉声说道:“数年之前,丞相胡惟庸的儿子在大街行车撞人后反将路人殴打致死,当他亲自来见朕意欲给其子求情之际,朕也是问他汉高祖刘邦约法三章的典故,这位权势赫赫的丞相也理屈词穷,无言以对。”
说到这里,朱元璋忍不住面露讥诮之色的说道:“好一个情有可原,事出有因。只怕时日久了,就要变成了当官者的家人杀人叫事出有因,有钱者杀人称情有可原,只留下无钱无者杀人者合该抵命。”言罢手指书桌上的笔墨厉声说道:“拿起笔来,在这些奏折上写上八个字。”
朱允炆心中虽则不甚心服,依旧还是拿起毛笔来蘸了墨汁,双眼中充满畏惧的看着祖父。
“杀人偿命,秋后问斩。”朱元璋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疑,不可违拗的语意。
念及自己一笔一划之下,就有数个人头落地,朱允炆持笔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待得将那数封奏折批示完毕,额头不禁也微微沁汗,墨汁撒得书桌和衣衫上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