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会不会恨我?(2 / 2)
克斯特伯爵的府邸是一栋四层楼的建筑物,当初夜未三人来访的时候,只有进入到一楼前半部的饭厅,而後半部与二、三、四楼皆没有进入过。
由於手头上没有府邸的平面图,纳尔西斯、夜未以及魔法卫士队员只得一间一间地搜索。但是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每当搜查完一个房间之後,夜未的口袋里便会多了一些值钱的东西。
直到众人找到克斯特伯爵的书房时候,已经有超过十个以上的房间遭到夜未的暗中洗劫与掠夺。
在纳尔西斯的指示下,只有夜未跟纳尔西斯两人进入书房,其他人则是在外面把风。
克斯特伯爵的书房摆设看似平凡,除了书架以及书架前的大书桌外,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但由红桃木一体制成的高级书架,证明了这书房的价值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平凡无奇。
由於桃木难以取得,所以一般宽於两厘米的桃木工艺品都是多块桃木拼接而成,这种一体成型的桃木书架可说是极为稀有。
夜未毫不犹豫地朝着书架的方向走去,不论是在什麽时代、什麽地方,会在自己家中搞出逃生秘道或是旋转秘门的家伙,总脱离不了有钱人、权力者与做亏心事这三种范围。
几乎是一踏入书房,夜未便看出机关门老套地藏在书架後面。对於曾在酒馆里做出一堆机关,差点将酒馆建成要塞的夜未来说,这书房的机关实在不怎麽高明。
但是夜未摸索的手才刚靠近书架,便迅速地收了回来。
「……书背居然是镜文字?还算有点小聪明。」
所谓的镜文字,通常是指上下不变但左右相反的文字。文字的进行方向,也跟原语言文字的方向左右相反。
退了几步,夜未发现在一整面的书架上,共有十本书背是镜文字的书籍,可是这些镜文字书籍却无一例外地被平放在书架上。
而且那些镜文字并非是左右相反,而是上下颠倒,若是没有仔细观察的话,恐怕会误认为只是书籍摆错方向罢了。
夜未敢拿全身上下所有财物打赌(反正原本也不是他的),若是有人拿起镜文字书籍,必然会触发隐藏的机关。至於这机关是给机关门後面的人警告,还是房间内会出现陷落地板就不得而知了。
「纳尔西斯,这机关用魔法解开需要多久?」
稍微说明一下自己发现的机关,夜未询问着纳尔西斯。
「嗯……十到十五分钟吧。」
「那我还是自己解吧。」
「喂──!」
夜未开始在书架上东翻西找,最後从书架上抽出正常的十本书来。配合着镜文字书籍,将其一一摆放在上面,就好像两本书中间摆了个镜子般。
放下最後一本书的瞬间,所有红桃木书架突然放出魔法光辉。书架上倒下去的书籍也全部立起,连带着镜文字书背也恢复了正常。
书架前方的书桌,发出了细微的齿轮咬合声,然後自动向前移动,露出了足以让人通过的地下秘道。而随着秘道的出现,书架上也同时有十本书倒下,书背文字也转换成上下颠倒的镜文字。
「……好像有点简单呢。」
趁着纳尔西斯跟队员们交代书架的秘密时,夜未从书桌上拿起羽毛笔丢了进去,确认秘道中没有附加上任何会攻击人的魔法後,便迅速地闪进秘道内。
「老板!?啧,我跟他先下去调查,若是十分钟後我们还没回来,或是我的黄金哥雷姆出来,你们便下来支援我们!」
纳尔西斯说完後,也急忙跟在夜未身後。
抽出军杖,纳尔西斯先是给自己施放了魔法护盾(魔法障壁的变形应用)与浮空术(可避免触动感压式陷阱,但无法离地太远),才小心翼翼地沿着阶梯缓缓向下飘。
这秘密通道的长度出乎纳尔西斯的意料,而纳尔西斯也因此判断这通道是从四楼的书房,直直连接到府邸的地下室。
当纳尔西斯来到了通道出口时,便看到夜未无语地站在出口处的一块厚重帘布面前。正当纳尔西斯怀疑夜未是不是中了什麽魔法陷阱或幻术,打算靠过去一探究竟。
在来到夜未身後的瞬间,纳尔西斯便明白了夜未愣在原地的原因……
……厚重到难以想像的血腥味,正从帘布後方扑鼻而来。而在血腥味当中,还透出一股令人反胃的腐臭味道。
明明隔着厚重帘布,但血腥味却像丝毫无阻般透了过来,这该是多少生物的死亡才能累积出来的?
纳尔西斯不敢去想。
「纳尔西斯,你知道贵族中有多少人有虐待人的嗜好?」
「……很多,不算我们这些下级骑士的话,光是托里斯汀王城内就有五成左右的贵族都有这种嗜好──这还是一年前,我们魔法卫士队还没衰败时的调查。」
「那麽……虐杀呢?」
纳尔西斯没有回答夜未的疑问。
「我突然很想知道,当普利弥尔那家伙知道贵族们六千年後会变成这样,还会不会建立贵族制度呢?」
即使听见夜未话语对始祖普利弥尔不敬,可纳尔西斯依然什麽都说不出口。
「我也很明白不能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始祖普利弥尔的影响是无庸置疑的,因为它已经确实发生了。但……没有人能够拿还没发生的事情来定别人的罪,如果真照着这种思路来想,那世界历史上每一个有重大影响的人都该死。」
「兴许……是看了太多因为认定对方有敌意,便杀了对方的无脑家伙,所以对於这种判罪法相当反感。如果一个人要杀另一个人,不管他成功了还是被阻止了都是有罪的。但只要他还没有动手,他的罪就不成立,因为他还没动手的话就只不过是思想上的问题。」
夜未说完後,两人之间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帘布後方没有任何声响,若巴卡斯被克斯特伯爵绑架。那麽如今只剩下了两可能:巴卡斯的生命安全无虑;或……巴卡斯的生命已经落幕。
所以两人都没有去掀开帘布。
「欸,纳尔西斯……如果我说,我早看出克斯特伯爵总有一天会对你们两人下手,但却放任这种事情不管,你们会不会恨我?」
「什──」
纳尔西斯还没回答,夜未便一把扯下了厚重帘布,露出了帘布後的房间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