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鹬蚌相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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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满都拉图这里却来了不速之客——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壮汉子,率领两千人马,说奉大汗之命前来助阵,对于这份好意,满都拉图没办法拒绝,而且他也没想要拒绝,他主动将指挥之权交给了那个汉子——火筛,枢密院知院脱**之子。
脱**在满都鲁汗时就担任枢密院知院,在鞑靼权势极大,脱**曾经为儿子火筛向哈斯其其格求婚,但哈斯其其格却看中了中途出现的梁健,彻辰夫人答应了女儿的请求,让她与梁健成亲,而对脱**父子俩着意安抚。
满都拉图从火筛口中得知,阿古达木那边也有两千精兵相助,率队的是脱**的部下阿古拉。
等他们跟阿古达木那边的人马会和,满都拉图非常欣慰的发现,阿古达木也主动让贤,将指挥之权交给了阿古拉。
阿古拉也只三十出头,跟火筛一样精壮机警,两人听满都拉图和阿古达木说了他俩之前商议的袭击之策,不约而同的摇头表示反对,火筛说:“不必等夜深人静,反正东胜卫日夜有人守望,夜深人静之时,他们一样可以迅速防卫,咱们不如分成几拨,隔半个时辰就来一次突袭,等他们感觉疲惫疏于防范之时,咱们再全力一击,如何?”
阿古拉当即表示赞同,满都拉图跟阿古达木都看出来人家是有备而来,当然不会反对,于是,火筛当即将一万人马分成六拨,前五拨都只有八百人,最后那拨却有六千人,而后,每隔半个时辰出发一拨,不多说废话,直奔东胜卫,就从正南方开始进攻。
这一次,每个战士都是一人两马,进攻之时,将那些没有骑士的战马集中在前先冲锋,虽然战马踩上地雷之后死伤惨重,余下的也都落荒跑了,但给后面的战士踩出了一条血路,凭着这个策略,第一拨人很快侵入了东胜卫城七十里之内,血狼军狙击手火器齐射,八百人转眼间只剩下一半了,余下的立即拨马撤退。
半个时辰,血狼军来不及重设陷阱,鞑靼人的第二拨人马就杀上来了,而且在前面趟地雷的又是一群战马,这一次,八百人侵入了了六十里之内才败退。
等第三拨人马从东胜卫城五十里内败退回来,火筛清点一下,发现居然有五百多人活着回来,他脸上就显露得意之色:看起来,我这个策略成功了,等底下两拨人马进攻回来,余下的六千人就可以直入城中,大开杀戒了!
一切果然如火筛所料,第五拨人马一直杀到了离城十里处,有六百多人活着回来,据这些回来的人的说,血狼军的反击明显非常弱了,地上的雷也少了很多。
是时候了!火筛大喜,跨上战马,弯刀刷的一下出鞘,高声喝道:“只要能骑马的,都上马,杀进东胜卫城,鸡犬不留!”
他跃马挥刀,带头出发,他身后,一直看着别人厮杀的六千人轰然一声大吼,战刀齐挥,策马狂奔起来,前五拨之中所有还有能力厮杀的都不敢偷懒,翻身上马,跟着驰骋。
满都拉图和阿古达木在一些亲兵的护卫下也在后面跟着,两人在马上互相望望,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火筛和阿古拉冲在前面,两人都异常的兴奋,要是这个让哈斯巴根和苏德屡次吃瘪的东胜卫被他俩拿下,那在汗殿之上又可以扬眉吐气了。
火筛尤其想到,那个姓梁的汉人跟着阿木古郎去托郭齐那边抢功,能跟我这边灭掉东胜卫的大功相提并论吗?想到那个对汉人小白脸**的哈斯其其格,他的心里就憋着一股邪火,哈斯其其格,总有一天,我要在你那起伏的山峦谷地上策马奔腾一番,非搞一个大汗淋漓,让你哀告求饶不可!
超过八千人马一起驰骋,前面还有数千匹战马在奔腾,暗夜之中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乌云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蹄声如雷,震动整个东胜卫。
“轰轰轰——”,东胜卫城头,火炮齐鸣,炮弹落在趟路的数千匹战马之中,立即血肉横飞,无数战马像被利刃劈开的流水一般,很自然的分成两拨,向东南、西南两角奔腾而去。
于是,火炮的目标就成了战马身后的鞑靼骑兵,当先的火筛忽然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方才五拨人马好像都没有遭到火炮轰击,难道,血狼军特意留着火炮防备自己最后这一波攻击?
他脑子里还没有理出什么头绪,火炮的轰击明显增加了,他的身后,无数个炮弹炸开来,无数人马在巨响声中碎裂、溅血、散落、扑到、惨叫,哀嚎,他的心开始惴惴不安,百忙中偷眼后望,两翼的人马开始像潮水一样向东西两侧散开,但更多的“轰轰”声响起来,不是来自东胜卫城头的火炮,而是地上的巨雷,这南门外的地雷不是让前五拨人马趟得差不多了吗?东胜卫在那样频繁的侵扰下,怎么可能来得及布下这么多雷?
火筛当然不明知道,这暗夜之中布雷,根本不必埋入地下,血狼军们只是将这些巨雷从狙击点搬出来,错落有致的放在地面上就行了。
“撤,快撤!”火筛挥刀向身后的人马下令,这么多人马在疾驰中撤退,当然不能原地向后转,只能跟着方才那些战马向东南、西南两角疾驰,火筛和阿古拉分头走,后面的人马也自然分开跟着他俩,火筛走西南角,很快就看到了前面黑压压的一片,应该是那些战马,它们居然没有踩到什么雷,看来,东胜卫没有来得及在这两角布雷。
没来得及在这两角布雷?你傻了吧?前五拨人马可是从没有到过这里,地雷上哪里去了呢?
“当当当——”,“轰轰轰——”,前面忽然火光四起,而后火炮声震天,似乎是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正用火炮轰击过来。
“有埋伏!”火筛大吃一惊,这个位置怎么会有埋伏?难道,血狼军早就知道我们会从这里撤退?
他脑子可不算慢,马上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不是血狼军知道我们会从这里撤退,而是他们逼着我们只能从这里撤退,他们在这里以逸待劳,等着全歼我们呢!
想明白这一点,火筛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从头凉到脚底心里,难道,这一次,我火筛要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了,死在这个小小的东胜卫城下?
“轰轰轰——”,火炮怒吼声中,火筛这边的人马向秋天农夫镰刀下的庄稼一般一茬又一茬的倒下去,再倒下去——
转眼之间,小一半人已经成了炮灰,暂时还有命在的却得费大力气驾驭住胯下受惊的战马,原本还算有队形的人马立即就成了一锅乱粥,对面的人马一见,火炮放得更起劲了,“轰轰轰——”,这全部成了蒙古人的催命炮。
火筛眼见自己这边人马伤亡越来越多,心里一个劲狂骂血狼军卑鄙无耻,他们居然躲在火炮后不出战,不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决一死战,就算我火筛这次死在你们的火炮之下,也绝不会心服口服的!
——人家血狼军要的只是你们的命,可没想过要你们心服口服。
忽然之间,火炮声没有了,对面的人马集结队形,马蹄隆隆声中,他们杀过来了,他们来得很快,一转眼就杀到眼前了,战刀在暗夜中划起淡淡的冷芒,而后就是蒙古人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往常,蒙古鞑子绝对没有这么好对付,但眼下,很多鞑子忙着安抚暴跳如雷的战马,居然没闲工夫“照顾”人家劈面而来的战刀,于是也就再没有机会照顾自己的小命了。
“机会来了!”火筛此刻反倒大喜,在马上一矮身,双膝一磕马腹,战马斜刺里窜出去,转眼就冲出了百余步,他身后那些人马也都学着他的样子俯身催马,避开迎面而来的血狼军,跟着火筛狂奔。
血狼军并没有追击这数百条漏网之鱼,而是专心砍杀鞑子余孽,这一番厮杀也非常耗工夫,直到天色微明,才算稳定下来,带队的彭清借着曙光看清这一夜的战果,兴奋地脸色发红,好家伙,这一战,至少歼灭了三千鞑子,这么份大功,别说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过,就算是今上即位以来所有的守边将领都不曾有过吧——不知那位无命将军当初有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