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找爹(2 / 2)
聂秋染这般不肯正面回答聂夫子的话,顿时令他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冷哼了一声,一边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磕在了聂秋文正写着字儿的小几上,‘嘭’的一声重响,聂秋文险些跳了起来,那提着笔的手一抖,毛笔尖儿上的墨汁儿一下子便落了一大滴在纸上晕染了开来,顿时将原本就已经写得东倒西歪不成形的字又添了几分狼狈。聂秋文手本来就肿得很了,这会儿一着急之下伸手便想去擦纸上的墨汁儿,谁料手里的笔握不住,一下子便滚落到了纸上,聂夫子头也没回,伸手便抓起桌上约有三指宽一指厚的铁戒尺重重的便抽到了聂秋文的背上!
“连这点儿小事也做不好,实在废物!”聂夫子这会儿明显是有些迁怒了,打完小儿子,抬头看着聂秋染就皱了皱眉头:“你不要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若是如今反悔可不成!”他说完这话,回头便看了崔薇一眼,一向严肃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来,嘴唇上方两条深刻的法令纹,令他面容看上去极其威严,瞧着便有些吓人,崔薇刚刚看到他打聂秋文的样子,被他这样一看,心里也有些发寒,却听聂夫子道:“你如今嫁给了秋染,就该事事以他为先,这买地的事儿闹得实在太大了,还是罢了吧,妇道人家不要干扰男子读书,我看着你年纪还小,干脆下午我便让人将你婆母接回来,往后你好生服侍她,也让她多教你一些规矩!”
崔薇听完他这句话,忍不住想便笑。孙氏是被聂夫子立起的规矩吓得破了胆了,只能任他搓圆捏扁的,可归根究底,孙氏怕聂夫子无外乎便一个是聂夫子秀才的身份,她对读书人本能的畏惧,孙氏自个儿又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自然心中对于聂夫子更加害怕,再来就是孙氏怕被聂夫子休弃,她没有娘家,无处可归,身上又无银钱,还怕被家人收拾罢了,但她这些恐怖与害怕可不是崔薇心里的想法。
一来她并不是真正的古代人,聂秋染识得字儿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前世时崔薇学的东西就算不是完全能跟聂秋染精通琴棋书画能比的,但也绝对比起孙氏不知厉害了多少,她自个儿手里又有银子有地有房,自己又不是全靠聂秋染吃饭的,自然不像孙氏那样全无底气。
聂夫子想要将自己训练成孙氏那般以夫为天的女人,恐怕他是打错了算盘。崔薇原本对于这个聂夫子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也并没什么恶感,可这会儿听到他的打算,顿时便忍不住笑了,刚想开口说话,那头聂秋染便捏了捏她掌心,上前了一小步,将她挡了在了身后,看着聂夫子就笑道:
“姨祖母身体可是大好了些?娘一心为孝,想替爹您挣得美名,这是好事儿,也是娘的一片赤诚之心,爹这样快就要将人给召回来了?”
听到聂秋染这样问,聂夫子心里只当他是有些害怕了,脸上神色一松,点了点头,原想又安抚这夫妻俩几句的,谁料没等他开口,那头聂秋染便又接着道:“既然姨祖母身体已经康复,便证明娘照顾有功,我前些日子曾听人说昔日杜夫子不幸逝世,留了家中高堂妻儿,实在可惜。”聂秋染说到这儿时,不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口中所说的杜夫子乃是隔壁凤鸣村原本开私塾的一个老夫子,比聂夫子大上几岁,只是身体却是极差,与孔鹏寿父亲差不多,时常咳血,早在半年前便已经没了,留了父母妻儿,如今一家老小愁云惨雾的,失了杜夫子这个顶梁柱,一家子日子都过得苦巴巴的。
这杜夫子撒手归去,留下一堆烂摊子比孔家还要惨,家中高堂年纪不小了,妻子又是个没甚本事的,孩子也年幼,家里张嘴等吃。聂夫子不知为何,听到儿子提起这家人时,突然间心里本能的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果然就听聂秋染接着往下说道:
“我自幼读圣贤书,常得爹教诲圣人之言,若娘归来,我愿认杜夫子为义父,杜家一切,还得拜托爹娘照应,我开春便进城求学!”
聂夫子听到儿子这话,脸色刹时铁青!聂秋染这一招实在狠辣得很啊,聂夫子幼年丧父,早年又丧母,家中并无高堂,聂家里他就是最大的一个,可如今聂秋染竟然说要给他找两个祖宗在头上压着,若是一旦找来了杜家的麻烦,那可不是几百铜钱能打发的,恐怕还得替人家养儿养女,日子无穷尽的照顾别人,不要说听到这事儿聂夫子敢肯定孙氏不情愿,就连聂夫子这会儿脸色都有些变了,之前温和的神色再也摆不出来,看着聂秋染一下子站起了身来,指着他厉声道:
“你敢威胁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