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不可违(2 / 2)
她咬着手指,焦躁地在殿中来回踱步:“清州老家肯定不能去,田庄更加不能住。嗯,小姐咱们把细软收一收,赶紧逃吧!”
她方寸大『乱』,杜蘅却渐渐平静下来:“不!我不走。”
“不走?”紫苏猛地抬头,错愕之极:“难道坐着等死么?”
她可是亲眼目睹过无数次,那些胆敢违逆王爷的人,最后下场是如何的凄惨!
“做错事的是他,凭什么要我走?”杜蘅咬着牙,慢慢地道:“不止不能走,还要跟他斗到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天神庇佑!”
紫苏也渐渐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忽地眼睛一亮:“对哦,还有七爷!咱们何必怕他?”
杜蘅摇头:“这是我的事,没必要扯上他。”
紫苏吃了一惊:“别傻了!就算小姐什么也不跟七爷说,你们是夫妻,以王爷的脾气,会放过七爷吗!”
“不会有婚礼了。”杜蘅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再张开,已是一片血一样的红。
“什么?”紫苏失声。
“没有婚礼。”杜蘅咬着唇,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不止萧绝,我谁也不嫁了!”
原就是她太贪心。
这样也好,干脆,干净!
“不要!”紫苏哭出声来:“小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只因为王爷一句话就放弃吗?他算什么,毁了小姐一次还不够,这辈子还要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不放吗?”
杜蘅没有理她,闭着眼睛一遍遍回
忆着两人的对话。
猛地,一句话从脑里蹦了出来:“朕是真命天子,逆天改命尚要承受天遣……”
以“朕”自称,这么说他果然还是如愿登上了皇位咯?”可他说逆天改命,又是什么意思?
心里的那丝不安越来越浓,越来越盛,心口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地透不过气来,想要去抓却又抓了个空。
“别看萧绝现在不可一世,穆王府如日中天,实际不过是梦幻泡影,虚空世界!”
她的心陡然一跳,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七年夫妻,她从来不曾真正『摸』透过他的想法,重活一遍也没能让她看得更透彻一些。
他仍然是一如既如的莫测高深,让人猜不透,看不清。
猜了七年,她已经厌倦了。
可事情与萧绝有关,她又没法置之不理。
“六叔命中注定是孤寡之命,不是谁想改就改得了的。你费尽心机救下心妍母子,以为改了二人命运,却不知……”
也不知坐了多久,杜蘅忽地跳了起来:“紫苏,你立刻派人去恭亲王府去,去看看,去看看!”
去看什么,她却不知道,只知道必需去看一眼。
“好!”紫苏感染到她的急切,忙忙地安抚:“小姐别急,聂先生就在门外,随时候传。”
杜蘅团团转:“立刻,马上!”
紫苏立刻便开了门出去:“聂先生,劳烦你去一趟恭亲王府。”
“好。”聂宇等了片刻,见紫苏没了下文,不禁微感诧异:“要老夫去恭亲王府做什么?”
“看看。”
“看看?”聂宇平懵了。
没有书信,不是邀约,就只是去看一眼?
那是恭亲王府,又不是静安寺,任何人随时都可以进去溜一圈,看个够!
“嗯,”紫苏点头,半点也不觉得不妥:“小姐就是这么吩咐的。”
“呃,好吧。”聂宇平眼角一抽,躬身退了出去,派人快马入城,直奔恭亲王府。
杜蘅象钟摆一样,在佛堂里来回走,啃着指头,神情苦恼:“什么意思?南宫宸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紫苏看得眼睛都花了,忍不住劝:“别想了,许是故意吓唬你的呢?”
“不会的,”杜蘅停步,目光扫过灼灼如剑:“他那个人太骄傲,虚张声势之类,从不屑为之。说这些话,必定有其深意。只是,我一时想不通……”
“一定是输给了七爷,不甘心。”紫苏不以为然。
“不是!”杜蘅摇头:“你没看到他的表情。那种神情我很熟悉,很笃定,就象做好了圈套,等着猎物往里钻。我怕……”
紫苏摇头,眼里是深深的不赞成和担忧:“小姐,别再想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患得患失的样子,跟以前没有两样!”
这个样子,怎么跟王爷斗?
王爷只是与她见了一次面,谈了几句话,就把怒力了两年的小姐打回了原形。
她真担心,再这样下去,小姐再次回到那个没有主见,被王爷牵着鼻子走的窝囊的前世!
杜蘅一怔,苦笑:“你误会了……”
紫苏打断她:“不管王爷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你都不能听,不要信!小姐现在,应该一心想着七爷才对!”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可能给他几句好话一哄,就又回到他身边?”何况,南宫宸根本就没有说好话,他甚至压根没认识到自己有错!
她怎么可能原谅他,更不可能重蹈覆辙,再入狼窝。
萧绝,光是想着这个名字,已是心痛如绞。
杜蘅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放心,我不嫁萧绝,也不会对不起他。”
紫苏了然:“王爷拿七爷和穆王府威胁你了?小姐别傻!从小姐答
应嫁给七爷那天起,王爷跟七爷的梁子就结下了。并不是小姐退出,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不止王爷肯,七爷也不会同意!”
不等杜蘅说话,又道:“小姐也别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七爷。七爷也不是那胆小怕事之人,他既然敢当众揍王爷,就不怕王爷给他下拌子。况且,他在那个位置呆着,就算没有小姐,也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给这样那样的人算计。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给人算计得多了,哪天没人算计他了,只怕反而不习惯了。”
杜蘅被她逗得噗哧一笑:“这是什么话?”
笑完,心情并未舒缓,反而益发沉重了。
“实话。”紫苏伸指,抚平杜蘅纠结的眉头:“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又凡事喜欢自己扛着。需学会放下包袱,简单些,会快活得多。”
杜蘅嘴里直发苦。
她何尝不想有人倚靠,落个轻松自在?可眼下,还不是时候。
南宫宸不是个夸夸其谈的人,相反他的习惯,从来都是逢人只说三分话,剩下的七分要靠人猜,他也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他说得这么笃定,由不得她不信。
可恨她前世对朝堂之事并不关心,对穆王府更是知之甚少,有限的一点了解还是从南宫宸的偶然的感叹中听来的只字片语。
夏季夏雷的命案都已了结,平昌侯府算是彻底塌台,穆王府的声势如日中天,萧绝声名远播,提起“京都小霸王”更是无人敢撄其锋。
她经历过两世,深知盛名带给人的不一定就是好事,所谓盛极而衰,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穆王府眼下,到底面临着怎样的危机呢?
“大小姐!”聂宇平推门而入,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惊诧:“恭亲王府的小王爷殁了!”
“你说什么?”杜蘅脑子轰然一响,身子晃了一晃,差点一跤栽倒在地。
紫苏忙一把扶住了她,扶她在蒲团上坐定:“可打听清楚了,好好的,怎么会殁了?”
事前没有半点预兆,也根本没有听说恭亲王府请医延『药』。再说了,小王爷若是得了病,一定会来请小姐的,怎么可能突然间就殁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弄错?”聂宇平抹了一把汗:“说是昨夜不慎跌入荷花池,溺了水。连夜请了太医来看,却是不治……”
杜蘅咬紧了牙关,眼中泪如泉涌。
南宫宸一定是早知道了,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虽救了小世子一条命,却不过让他多活了二年,终究还是夭折了!
所以,他才会说,恭亲王是注定的孤寡之命,说,说她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杜蘅的心一点一点碎成齑粉,血『液』似沸腾了一般,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咆哮着,奔涌着,仿佛随时要破体而出。
这么说,南宫宸说的是对的?,他根本不必出手!
萧绝和萧乾父子的命,随时会消失,穆王府也终究会没落?
聂宇平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道:“人死不能复生,小姐节哀顺变。”
当年杜蘅救下冷侧妃母子,一举扬名,获赠“法炙神针”,更因此与恭亲王府结缘。
是以,小王爷骤然夭折,才会格外伤心。
杜蘅猛地站了起来,哆嗦着朝外走:“套车!”
聂宇平有些担心:“大小姐,要不先回家休息吧,明天再去……也不迟。”
杜蘅猛地驻了足,眼睛亮得惊人:“萧绝,我要见萧绝。”
“呃?”聂宇平愣了一下,松了口气笑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ps:嘿嘿,我看到留言了,大家都表示反正已等了这么久了,肉不肉的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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