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 奇屋奇袭(1 / 2)
天气愈发地热了。武平一地已经有自梅州而来的官员迎接见了夏铮头脸带了深紫色烧痕的样子都吓得面面相觑反是夏铮调侃道:“这南方之地果然贼盗横行也难怪圣上要派我来看看。可就连我也着了道了。”
两个官员连连告罪心中忐忑不安。此地历来徙客杂居到底有多少良民多少刁民从来也细数不清。依照最早黑竹会的计划在这最后一段路是要施以奇袭的众人此刻也算见到了这地方奇怪的建筑却原来筑屋并不是南北方正而是一个个一眼望去浑不知门在何处的圆形内里再分数层中心是院落或类似天井而周围则多可围住好几户人家。圆形既大墙面又高难免让人望而生畏若不小心误踏了那简直就如误踏了机关迷宫。
“原来你们的‘金牌之墙’总舵是从这里演变而来。”君黎向沈凤鸣说着话语里有取笑之意。“怪道他们要在这一带发起奇袭这不就是你们黑竹的老本行么。”
不得已却也只能在这样的房子里借宿。众人一路上早已学了乖每到一处必先检查有无被涂过什么易燃之物周围人是否形迹可疑或忽然消失确定没有异样才肯进了。
入夜——这该是到梅州之前最后一个夜了。天气愈来愈好沈凤鸣和君黎在天井中对练得兴起一直到了夜深反更没了睡意。星河璀璨连那椭圆的月都失了色金得有些深邃。
君黎如今已习惯“阴阳易位”中种种惑术之象大多不必刻意便能轻易相抗沈凤鸣却不得不越发去寻心法之中的奇招大耗心神以求其效也因此虽然两人都是大有所得可沈凤鸣看起来愈来愈辛苦君黎却似愈来愈轻松。
“时日仍短不够熟练。”沈凤鸣坐下休息了一会儿还是这般叹着。“你倒是胜算比我大些。”
“张弓长定力我看来一般你如今这些足够了。”君黎却道。“不必现在逼自己一口气练成其中绝学吧你不是说过幻惑之术都是心源之学过犹不及不小心是要反噬的。”
“说的也是。”沈凤鸣道“再跟你练下去我是要受不了了。”
他站起来。“天太热我出去静一静。你早点歇了吧。”
君黎笑笑也没再说话。
南方的天气固然三月就已躁热可他独自闭目静坐一会儿也便“自然凉”了。静谧的夜里只有温暖的微风轻轻拂过柔和而又平稳宛如那一日陈容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
夜愈深热气终于消退了下去那满天繁星越发亮得耀眼依依稀稀让他想起许多个和师父逢云道长一起观星的夜。他相信每一个人都对应天上的一颗星宿或亮或黯都必有轨迹。从这许许多多星星的轨迹之中他学会了多少命运的解读可是哪一颗才是自己?自己——一定是这浩瀚的星河之中看也看不着孤零零的一个存在吧?
他想得苦涩可却早不悲伤。在造物的眼中明亮或不明亮孤独或不孤独大概都所差不多不过是它的某种实验。并不是上苍要厚他人而薄我而只是——只是我们恰巧各自抽到了这样一支签而已。
——我其实已经足够幸运虽然生而黯淡可遇到的人却总都能那般明亮那般照进我的黯淡来。
他想得微笑起来便在这天井里仰卧。可似乎上苍连这片刻的微笑也不能给他人才刚躺下无端端地一股冰冷的气息忽将他的知觉凛起。他没动可心里那所有的缓慢的思绪已经消失代之以警觉。
那挥之不去的杀意终于还是来了在这最后一个夜晚阴魂不散地聚拢过来。他们的动作好轻好轻。若不是自己刚刚躺倒将整个身体贴在地面竟然都感觉不出来。
他竖起耳朵细听那好轻好轻的声音大概是七八个人该是黑竹会那一拨人中武功高强者张弓长和谢峰德不知是否也在其中。这七八个人的声息将将贴上这圆色奇诡的建筑外墙便即消失。黑竹会中人掩饰自己存在的本领委实极高只有在行路途中不免露出轻微声响一旦静下几乎完全不着痕迹若非方才听见他们靠近恐怕根本难知竟已有人埋伏下了。
可外围土墙高耸门也已紧闭不知他们要如何动手?
他从地上坐起回头望了望夏铮灯火已熄的房间。他可不敢再逞能觉得一个人能将事情都扛过便起身欲待先行示警。
夏铮想来也睡得浅君黎手刚刚碰到了门已听到里面夏铮低喝:“谁!”
“是我。”君黎也低低地道“夏大人有点情况。”
门吱的一声打开夏铮现出身来。“君黎道长怎么说?”
君黎将方才所觉告知又道:“虽然他们人不多但也不要掉以轻心为好。要不要叫大家都起来?”
夏铮一沉吟。“我来安排吧。”
君黎点点头:“他们迟迟不动不知在等什么。我便跟在夏大人身边以防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