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自己划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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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君寒抬头望向天空,那轮明月在星空中显得耀眼而高贵,满天繁星在它的光芒下竟变得暗淡无比。 在重重阴影之上的高洁存在,与周围这片充满死亡的土地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类都是善变的动物,即便如他,亦会惧怕孤独么?嘴角弯起一抹微笑,宴君寒厌恶地加快脚步,继续向西行去,尽快离开这片失去生机的土地。
越过了那片死亡之地,此刻已近半夜,然而前方却有炊烟袅袅升起,在撒满月光的空旷原野上显得异常诡异,如此荒芜之地,竟也有人么?居然还在半夜时分。
宴君寒加快脚步,向升起炊烟之处急速奔去。
方一靠近,熟悉的感觉蓦地传来,灵魂如失去自主意识般翻涌不止,心脏瞬间一阵剧痛,体内已经沉寂的那股力量此刻竟似活过来一般,欢呼雀跃,似是在迎接渴求已久之物的到来。
宴君寒停下脚步,右手抚住胸口,却难以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那股力量,剧痛是短暂的,只是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宴君寒抬头望去,前方有火光燃烧着,火堆旁,只见一人头戴毡帽,双手紧握一根木棍,木棍上穿插着一只半熟的野禽烤肉,忽明忽暗的火焰照在他的毡帽上,却看不清他的脸庞,毡帽之下是一片完全的黑暗,几缕青色发丝从中垂落。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无忧城中与剑皇门溯月不欢而散的冷逸,冷逸此刻也发现了宴君寒。亦是止住动作怔怔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宴君寒,连木棍上的肉烧焦了亦未曾察觉。
随着宴君寒缓缓走近。冷逸只感觉体内那股戾气越是雀跃欢呼,似要破体而出。然而待得走近了,那股力量却忽然安静下来。
冷逸盯着来人,许久都未曾说话。
或是出于礼貌,宴君寒开口打破了这一尴尬局面,“你的肉烧焦了”。
冷逸望着宴君寒,目光从始至终都不曾挪开分毫,嘶哑的声音自毡帽下传出,“我感应到了”。
宴君寒笑笑,问道。“感应到了什么?”
“相似之物”,冷逸松开手中木棍,任木棍上的肉在火堆里烧得“噼啪”作响,“好狂暴的戾气,比我体内更狂暴千百倍的戾气,是仇恨么?”
此刻却轮到宴君寒怔住了,重新打量着冷逸,片刻后才问道,“你身上怎会有如此邪恶的东西?”
冷逸笑了。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嘿嘿,邪恶?如此便是邪恶么?那你体内又是什么?”
宴君寒脸上的笑容蓦然僵住,瞳孔瞬间收缩,面容渐渐变得狰狞可怖。黑色袖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因过于用力骨节发出“咔咔”之声,身上顿时散发出一股狂暴的杀伐气息。
然而。冷逸却不以为意,淡淡的道。“你想杀我?”
宴君寒此刻双眸尽赤,低沉的声音自牙缝里挤出。“是”。
冷逸笑了,似是见到什么可笑无比的事情,道,“为什么?”
“因为你该死”,没有多余的话,宴君寒截然道。
冷逸抬起戴着毡帽的头,但毡帽下仍旧一片漆黑,“杀我的理由”。
“没有”
“这样啊”,冷逸止住了笑声,转而严肃的声音从毡帽下传出,“杀我之前,能否做个交易?”
“怎么?怕死了?”宴君寒似是不耐再与冷逸废话,道,“将死之人,也有资本谈交易么?若我杀了你,你所有东西都将将属于我,何须交易?”。
冷逸望着宴君寒,缓缓道,“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暴戾杀气,也知晓你绝非一般高手,要杀我不过举手之劳,但我身上有一物,或许你会有兴趣”。
宴君寒赤红的双目微闭,冷冷道,“给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说吧,何物?”,似是藐视般,抬头望着星空那轮洁白的银月,一点也不担心冷逸会趁机逃离。
“我体内戾气”,冷逸转过身,望着远方乌云密布的天际,“我能感受到你体内戾气即将失控,此刻只怕已是强弩之末了吧?若长此以往,不出十年,你体内戾气将会彻底失控,那时彻底陷入疯狂,神智尽失,成为杀戳的行尸走肉,直至死亡,我说的没错吧?嘿嘿,若你能将我体内的戾气吸收炼化,我想以你本身力量,虽不能彻底治愈,应能延长体内戾气的失控时间”。
“嘿嘿,有点意思,但即便如此,我杀了你,亦可吸取你体内戾气”,宴君寒闻言,不置可否。
冷逸张开双手,似是知晓宴君寒不会置自己于死地一般,懒懒的道,“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明白,天地戾气由怨念而生,即便如神一般的存在,若想聚集天地戾气亦是难如登天,炼化更是难上加难,两股不同的戾气更是难以融合,若我不愿,你即便杀了我,我体内戾气会快消散于这天地间,你最终什么也不会得到”。
宴君寒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笑容很坦然,赤红的双眼渐渐趋于正常,声音似是从鼻息间吐出,“嗯,你所知晓的的确实不少,你可以不用死,告诉我,我要用什么与你作为交易的条件?”
毡帽下,冷逸猛然纵声狂笑,笑得放浪不羁,无所畏惧,笑声传入站立一旁的宴君寒双耳之中,轰鸣不止。良久,笑声渐弱,冷逸转身望向宴君寒,声色俱厉,一字一顿道,“助-我-复-仇”。
见惯了无数血腥与仇杀的宴君寒,听闻此言亦是微感恻然。
“复仇么?是谁?”良久,宴君寒漠然问道。
“很多人”,冷逸狞笑道,“难以估量的人。我要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来偿还”。
“整个天下么?”宴君寒转身望着浩瀚无比的星空,似是在逃避他的注视。“能告诉我,你如何知道我便能助你复仇?”
“吸引。你不是被我身上的戾气所引才过来的吗?本属戾气,自会相互吸引”,冷逸的声音依旧嘶哑,似是喉咙被什么卡住一般,“我能感受到你体内那股力量的强大,这股力量即便放眼整个神芒,能与你匹敌的亦是寥寥无几吧?”
“你错了”,宴君寒望着闪烁的星空,低声道。“我不过如这满天繁星之其一,神芒何其广大,无奇不有,高手更是如白驹过隙般数不胜数,若指望我为你复仇,抱歉,你找错人了,且我亦无那力量和勇气与整个天下为敌”。
“是么?”毡帽下那片始终阴暗如初的空洞里,终究掩藏不住仇恨的火焰。“是你不愿吧?若你愿意,善用此般力量,天下何须放入眼里,且你体内那股力量若能用于杀戮血伐之中。我想也是一条延长失控的途径吧,至于勇气,嘿嘿。你体内那股力量本属暴戾之气,本应用于死亡与血泊之中。我不知晓你用何方法聚集如此逆天庞大的戾气,但若助我复仇。当不是难事”。
宴君寒回头,直视毡帽之下那片空茫,戏谑般的笑容呈现于脸庞,道,“便是为了你体内的戾气么?”
“我并非要你与整个天下为敌,只是其中一部分,而且力量当在你之下,这、应该足够了”,冷逸与注视着自己的宴君寒对视良久,肃然道。
宴君寒由戏谑变成冷笑,道,“我想知晓其中原由,可以告诉我么?”。
冷逸怔住片刻,缓缓从宽大袖袍中伸出手,那是一只细腻如女子般的手,五指修长,映着快要熄灭的火焰,冷逸的五指伸向头顶的毡帽,“我叫冷逸,天荒城唯一活着的人”。
话音未落,五指成爪,抓着毡帽边缘便是往后扯去,随着毡帽与手向后脱离,一头青发垂肩而下,隐匿许久的真容顿时暴露而出,宴君寒望着火光映射出的容颜,即便见证过无数面孔,此刻亦忍不住惊愕当场。
只见青发之下,一道深如沟壑般的伤疤迤逦于脸孔两侧,触目惊心。宴君寒怔怔望着眼前奇丑无比的人,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嘿嘿,很恐怖是么?”冷逸触摸着脸上那道扭曲的伤疤,竟然笑了,笑容在如此扭曲的脸庞上显得狰狞可怖。
半晌,宴君寒淡淡道,“若你要借我之手为你复仇,这份交易我拒绝”。
冷逸的笑容刹那间僵硬,面色渐渐变冷,然而脸庞上显眼至极的伤疤却掩盖住了一切表情,但,或许他早已失去了常人应有的表情,似是生来便注定是凶神恶煞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