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轻视(1 / 2)
旁边随身伺候的丫头珊瑚见她醒了坐起来,连忙过去给她垫靠枕,郑明珠搭着她的手,说:“扶我起来试试。”
珊瑚忙笑道:“少夫人看起猛了头晕,这才刚好些,还是不要起来的好。”
郑明珠皱皱眉,今天她明显觉得身上松快了一些:“躺的骨头都疼了,起来走两步。”
珊瑚便不敢多说,只是扶着她,外头有丫头听到动静了,忙进来伺候,两个丫头扶着,郑明珠起来走了几步,只觉得有点心跳气喘,倒没什么大碍。
走了几步,郑明珠坐下歇了歇,又起来走了走,正在这个时候,顾妈妈掀了帘子进来,看到这情景,连忙过来扶她坐回床上去,嘴里说着:“我的奶奶,怎么这么急着起来,这才刚好些,看晕了头。”
说着又转头呵斥珊瑚和另外一个扶着她的丫头翡翠“不会伺候”之类。
两个丫头不敢辩解,低头跪到一边。
郑明珠略有点诧异,按理说能在夫人奶奶正屋贴身伺候的都是大丫头,多少有点脸面,怎么会怕顾妈妈怕的这样厉害?
郑明珠看了一眼,见顾妈妈要发作这两个丫头了,便说:“罢了,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要起来的。”
顾妈妈却不松口,只是给她拉被子,嘴里说:“少夫人可别纵着她们,这么轻慢主子的身子,也太粗心了,若是不训诫,今后只怕越发着三不着两了,那可得了,若是太太知道了,哪里放心的下?”
也不容郑明珠再说话,便对那两个丫头说:“这月月例减半,回自己屋里思过去,今晚就不要进来伺候了。”
珊瑚翡翠都低声应是,退出屋去了。
郑明珠这才真的惊骇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郑明珠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几天观察下来,她其实已经隐隐的觉得,郑明珠的生活并不是她曾经仰望,曾经想象的那么美妙,可是再也没有此刻这样的惊骇。
郑明珠抿着嘴唇,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正在服侍她的,脸上带着微笑的妇人,这个时候,她几乎可以看见顾妈妈眼中的轻视。
郑明珠天之骄女,身份贵重,在自己房里竟然还受一个妈妈子的辖制?
若非她亲身经历,她是说什么也不能信的。
即便是她死去的前一世,她虽然身份远不如郑明珠,只是一个商家女,家中规矩自然比不上这些顶级豪门,可是,就算是在自己病中的那一年里,在自己房里,她也不至于受一个下人辖制。
却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会如此!
这样看来,郑明珠处境堪忧。
在自己房里尚且做不了主,在这侯府里岂又硬的起腰来?武安侯府家大业大,绵延数百载的大族,姻亲也多,作为嫡长媳,面对的不仅是家中琐事,更是今后的宗妇,族中之事也要经她的手,而武安侯府这样顶级的豪门,应酬又极多,还要处理帝都的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可这样的郑明珠,不能当家理事,不能辖制下人,这一种女子起码的本事也没有,更别提在外与人交际,为夫分忧,叫人如何能看得起?
若说在娘家,身为娇客,有父母宠爱,不沾家事,还说得过去,可这样嫁了人,却这等懦弱无能,在公婆和丈夫跟前,要如何立足?
这一点真叫人想不明白,郑明珠身为安国公嫡长女,母亲又是先皇的嫡次女,这样硬牌子的出身,按理却是跋扈一点倒比这样懦弱容易理解。
不理解的岂止是她,便是别的人,也都十分的不明白。
洪妈妈离了少夫人的甘兰院,一路也不停留,直去了武安侯府的正房,如今的武安侯夫人起居的荣安堂。
武安侯老侯爷去世后,世子陈熙华承爵,成为如今的武安侯,武安侯府嫡庶七兄弟便尊太夫人的意思分了家,太夫人搬到了后院慈宁堂,武安侯夫人曾氏便住在荣安堂。
甘兰院在荣安堂后面一进的影壁,倒也并不太远。
进了荣安堂院子的门儿,便见房门外廊下立着一溜媳妇婆子,俱都安安静静垂手而立,等着里头召唤,洪妈妈知道,这是来给夫人回事的,早膳前的日常理事在前头的议事厅,只有后头有事要回的才进正房院儿来。
洪妈妈在夫人身边贴身伺候,一向是极有脸面的,众人虽不敢大声喧哗,此时也都面带微笑点头示意。
门边的小丫头也很有眼力的笑道:“洪妈妈回来了。”
说着便殷勤的给她打起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