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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督元挠头,“当是不大可能罢。”是啊,她也觉得不大可能。
皇上与叶濯处事向来公正,对百姓也定一视同仁。
所以?,钱炳文一个普通百姓,当年是怎么做到让她顺利参试的?
举荐她的人究竟是谁?
叶濯为何……没有与她说实话?。
“将军,”眼看着赵明锦二话?不说起身往外?走,李督元赶紧跟上去?,“去?哪儿?”
“四处逛逛,你?不必跟着。”
赵明锦逛到了崇明坊,六年前她到京城后?的下脚处,曾经的钱家?。
钱家?在京城其实算不上大户,但也有些财力,两进两出的院落,六七个供使唤的下人。
大门是两开墨漆的,门前还摆过石狮子,不过大小与王府的没法比。
当年,她拿着师父的亲笔书信过来拜会,被?安排到了西侧的厢房住下。
钱炳文自始至终只露过两面,第一面是她初来那日,他看了师父的信;第二面是武试前一日,他过来告知她,让她准备准备,翌日去?寻个差事。
后?来,武试三场比下来,她胜了两场,得了武状元的名头。
面见过圣上后?,她回到钱家?,却陡然发现宅子已?经转手易主,新主人也已?住了进去?,而钱家?所有的人……男女老幼竟然在大半日里走了个干净。
赵明锦过去?询问门房,门房似知晓她是谁一般,将包袱递给?了她,还给?了她一封钱炳文留下的信。
信的原话?她自然记不清了,大致的意思是他有位旁系亲眷,在别处寻了个好营生,他们一家?就此投奔而去?,不会再回京城。
约莫这个投奔的想法早已?有了,所以?宅子才?会卖的这般快罢。
赵明锦与钱家?的人本就不熟,他们举家?搬迁,也确实没有提前告知她的必要。
所以?她也没多想,拎着包袱就走了,在客栈住了一夜。
巧合的是,皇上在第二日便赐了宅邸给?她……
当一切太过巧合时,那便不是巧合了。
赵明锦抬脚,直朝着那墨漆大门走过去?,手指刚握上门环,就听到有人唤她:“娘娘,您在这儿做什么呢?”
是高齐。
高齐应是办案路过,身后?跟着侍卫,他偏头吩咐了几?句,那几?个侍卫领命离开了。
他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这座宅子:“这家?人,娘娘认识?”
赵明锦看着他走近,眸子略略一眯。
高齐自幼长在长安,他爹还是刑部侍郎,经年查案下来,他对于京城中?的诸人诸事说不准比户部的还门清。
“现下住着的不识,往日的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她收回手,问道?,“钱炳文,这个名字你?可听说过。”
高齐怔了一瞬,极快的一瞬,若非她目光始终盯着他,或许会错过他的反应,以?及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这名字,”高齐掩饰地低头,故作回想,“没听……”
话?没说完,他只觉手臂一紧,人被?一股颇有些粗鲁的力道?拉扯着,身子一旋,不知怎么就抵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
脖颈一哽,赵明锦的手臂横在那里,压得不轻不重。
挣不开也不敢挣的力道?。
“娘娘,这是做什么,”高齐僵硬着抽动嘴角,视线下移,生怕她一用力,不小心压断他的脖子,“我哪儿说错了这就改,别动手,光天?化日的百姓都看着呢!”
“高齐,”赵明锦没心思同他耍贫嘴,只是声色轻飘,“平日无事时,我是脾气好,但不是没脾气。我想知晓的事情,若问不出,我心情就会不好,脾气也不大能控制,下手自然也就没轻没重。若一不小心重了些,你?多担待。”
“……”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担待的事么?这分明是拿他的命威胁他!
高齐只觉自己此刻就是那战场上的战俘。战俘有用,就留;战俘没用,就杀。
他没得选择。
“娘娘,您方才?说的是谁来着,我有些没听清。”
“钱炳文。”
他为难地咽了下口?水:“这个名字……”
只说了这四个字,高齐的目光倏尔越过赵明锦,看向了远处,眼中?陡然一亮。
“王爷救我。”
赵明锦身子一僵。
果然,下一刻她听到了叶濯沉稳的脚步声,还有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声色:“阿锦。”
她放了高齐,又低头沉默了瞬息,然后?才?回身看他。
“你?来了,”她笑了笑,笑的有些沉,“所以?,是我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