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杀(1 / 2)
从高府走到城东只需五里,然四年未曾离府,幼时又甚少入城,在一片无月暗夜中,徐柱还是失了方向,短短几里路,直到四更才摸到赵屠院前。徐柱挽起衣襟,纵身一跃,翻上了墙头。确见院内一片黑暗,无灯无火,只余屠宰动物的腥臊之气,他仔细查看片刻,跳进院内,然而院里空无一人,卧房紧锁,灶上熄火也两日有余,显是家主出门在外,略一犹豫,徐柱矮身钻进柴房,缩在一堆干枯茅草中,闭目养神,静待仇人到来。
谁知这一等,就是整整一日。眼见日上三竿,又月上枝头,徐柱一动不动窝在柴房,不眠不休,只待赵屠现身。在心底,他已然明悟,此时早就过了最佳的逃亡时机,城门上恐已贴满自己的画像,县令家中逃奴,守城兵卒必不放过,出城已是无望。但是徐柱却无悔意,父母早丧,亲友别离,如今自己孤身一人,泼得命去又有何惜?他只需要再等待片刻,等待那搏命一击。
又过得几刻钟,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徐柱顿时打起精神,拿出怀中短刃,握在手中。片刻后大门就被打开,进来的却并非一人。
一个身高七尺的髯须大汉翁声喊道,“不过是个小儿,老叔也太过小心。”
另一个白面无须的男人则喝到,“你懂个屁!那小儿娘老子不是嫁过你吗,家主说那小儿八成会来找他娘亲。”
大汉哈哈一笑,“那婆娘都死了几载,个黄口孺子,亲娘长的啥样都忘了吧。”
又一个猥琐声音插入,“嘿!给你个领赏机会你还嫌弃。抓到那小子可有二缗钱能拿,还说只要活口就行,那小子据说一副标致模样,咱们若能抓到,先尝上一尝也无不可嘛。”
“你还别说。”无须男淫|笑一声,“原来那婆娘长得也硬是要得,估计这小儿更不会差。赵哥你说呢?”
大汉一拍大腿,“那婆娘艹起来甚是爽利,就是太不耐艹,可惜了老叔的一番好意啊。”
听着几人污言秽语,徐柱只觉目眦欲裂,脑中嗡嗡作响,他双手握着短刃,从柴房中摸出,沿着院墙向那几人走去,夜色暗淡,火光明亮,那大汉就站在火把之下,如待宰猪羊毫无所觉。他们在找他领赏,他又何尝不是在等他领命。
放缓呼吸,猱身慢行,一步一步凑上前去,待到约有一丈之时,徐柱猛然跨出几步,双臂用力一送,直刺那大汉背心。只听嗖的一声,剑身入体,直至末柄,那大汉嗬嗬发出两声怪叫,双腿一软,轰然倒地。徐柱想要抽剑,却发现手上一空,被大力反挫,登登后退几步,定睛一看,确是短刃已断,只留一个剑柄捏在手中。
这一刻,徐柱只觉内心一空,茫然若失,拿着断剑的手抖了一抖,还未等他缓过神,一人已从身后猛力扑上,把他按倒在地,另一个大声吼着,“杀人啦!!!这里有人行凶!!!”
拳脚如雨砸下,徐柱已经全然失去反抗,只奋力捏着断刃,闭上了眼睛。
三刻钟后,徐柱双手背负,被两个大汉扔在了院中,这里确是高府正院,只见高材怒气冲冲向他走来,伸腿就是狠命一脚。“我高家养你数载,你不思回报,居然出逃,还伤我侄儿姓命!你!你!!”
又是当头一棍,徐柱眼前一阵发懵,头顶一抹热液直落颈间。
身边却有一人拉住高材,在他耳边轻语几句,高材登时大发雷霆,“送人?这种贱奴还敢送人?!伤到哪家贵人,你来担吗?!”说罢他狠狠一扔手中木棍,“把那贱奴也给我抬上来!”
“管事,那个已经咽气了……”身边下人低声禀道。“死了也给拉出来!”高材大怒,“给我拿两条鞭子来!活的打死,死的鞭尸!家主已经下了死令,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