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墙之隔(2 / 2)
更巧的是,女士的病房居然是707,也就是阳煦的隔壁。女士掩住嘴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吃笑,“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阳煦干笑了两声,心中道这也太特么巧了。
“既然这样的话,”女士低头抽出了手中花束中的一枝,纯白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这支花就送给你吧,祝你早日康复。”
“啊,好、好的,”阳煦有些惶恐的双手捧住接了过来。
女士开了自己房间门,冲他微笑:“有缘再见。”
“再见。”
707的病房门关上了,阳煦打开了自己的708号病房。昨天房间里插着的桂花已经枯萎了,还没有换上新的,阳煦把那枝拿下来,换上女士刚刚给他的白色花朵。
花枝重新沾到水,似乎原本有点蔫儿的花瓣也渐渐舒展开来,花朵纯白得如天使的裙摆,阳煦伸手,轻轻地碰了碰,花枝轻颤,花朵娇羞地藏在嫩绿的叶片下。
印象中,妈妈很喜欢茉莉花,还会编成花环戴在小小的他头上,口中哼着《茉莉花》的歌谣,轻拍着他的背部哄他入睡。
似乎是花香唤起了他更多的久远回忆,妈妈的怀抱就像这花儿一样,又香又暖。
然后……再多的,他就记不清了,也没办法记得清。
他又看着花发了会呆,转身进了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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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怎么又一声不吭地跑出去了?”
乔惟肖正拨弄着窗户上挂着的晴天娃娃,看到肖瑾薫进了门,有点埋怨的道。
“别弄坏了,那是妙妙手工课上的作业,拿了第一名呢。”肖瑾薫道。
乔惟肖停下蹂.躏可怜的晴天娃娃,过来推母亲的轮椅,看到她手里的花,明白了:“您又跑出去买花了啊?”
“是啊,”肖瑾薫示意他推到窗边,把茉莉放进了花瓶里,“现在茉莉基本都不开了,我看有买的就赶紧买了几支。”
“我刚才听到您在门口好像在和谁说话?”
肖瑾薫把那几支花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嗯,刚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小朋友,顺便送给了他一枝花。”
“送花?”
尽管乔惟肖没多说,但是肖瑾薫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别乱想。”
“不是我乱想,我是怕他乱想。”乔惟肖懒洋洋地倚着窗台道。
就自己妈妈这种风韵犹存的美人,走大街上依旧能把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勾得心旌摇荡。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满脑子乱七八糟的?”肖瑾薫瞪了他一眼,“那孩子眼神干净得能望到底,你呢?”
她瞥了眼乔惟肖勾人的桃花眼,嫌弃道:“乌漆麻黑得跟煤洞似的。”
乔惟肖噗嗤乐了。
乔少爷从小帅到大,这双眼被夸的次数最多,只有在他妈妈这里被嫌弃。
“就你随了你爸这眼让我特不高兴,”肖瑾薫终于插好了花,看向了乔惟肖,“拿这眼看别人,没意思也被看得有意思了,完事儿自己还特无辜:都是别人递过来的情书,都是别人非要加的微信……”
说着说着,肖瑾薫又想起来了:“对了,我碰见的那孩子也在一中,上高二,你说巧不巧?可惜我不知道他名字,说不定你还认识他呢。”
“无所谓,”乔惟肖扶着她躺回了床上,“一中高二年级有一千来人,我总不可能谁都非得认识。”
“这不是缘分吗?”乔惟肖给肖瑾薫盖好了被子,肖瑾薫又道,“你赶紧吃点东西回学校去吧。”
“没事,今天周六,全天补课自习。”
“那也不行啊,王主任可又给我发微信说你考试睡觉了,英语还考了七十多分?”
老王属青蛙的吧,这么大嘴巴子。
乔惟肖叹了口气:“你前两天不是刚动了手术吗,我多照顾着你点。”
“没必要,”肖瑾薫竖起手掌,“你好好学习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她扫到床头柜上的零食,道:“昨天妙妙来了,带了一大堆巧克力什么的我也没法吃,你给那孩子吧,他就住708呢。”
乔惟肖觉得这逻辑有问题:“吃不完的东西不应该先问儿子吃不吃吗?”
“那你吃吗?”她问。
“不吃。”
“这不就完事儿了吗,白浪费我唾沫星子。”面对自家儿子,肖瑾薫也没在外人面前那么贤淑端庄了,还翻了个白眼。
乔惟肖觉得莫名好笑,摇了摇头,拎着那一袋子零食去了邻居708。
敲了敲门,半晌没人应答,乔惟肖就又回去了,“没人。”
“可能又出去了吧,那你带回学校给同学们分分吧。”肖瑾薫又开始赶他,“下周你就放假了,你好好在学校里呆着行不行?你妈我好得很呢!你有这功夫好好学学英语不行?”
乔惟肖被她催得没法:“行行行,我走我走。”
阳煦正在上厕所,忽然听到敲门声,很有规律,不紧不慢。
可是他这样也没办法开门……
等他完事了出去,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不是护士医生,那会是谁?
或许是敲错门了吧。
他不以为意地关上了门,然而就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隔壁门开了,乔惟肖背着背包出来,给肖瑾薫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
阳煦的手还按在把手上,不知道为什么,平静的心脏忽然加快了跃动速率,后颈的腺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这是不受他控制的,完全受本能控制的反应。
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了,那东西和他的心脏腺体相连,一丝丝地抽离出去。
不行……
不行!
他一定要把那个东西追回来!
接下来的行动完全不受他自己大脑控制,理智变得轻飘飘,他看到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倏地拉开了门,走廊里空空如也,他拔腿冲向电梯间,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字向下递减着,阳煦又跑去安全通道的楼梯口。
噔噔噔噔!!
三步迈作两步,最后长腿一跨直接跳下了五层楼梯,腾起细小的灰尘,阳煦一口气从七楼冲到一楼。
大门一推,差点撞到一位护士,他顾不上了,他的脑海中只有那一个念头:追上去!追上去!
一楼大厅的人不少,各种味道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阳煦冲破信息素织就的大网,循着那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味道追过去。
那种信息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了啊。
近了、近了——
穿过层层人群,阳煦捕捉到了即将走到门口的一个男子,他扣着鸭舌帽,背着双肩包,个子很高。
阳煦终于追上他了,他想说话,但是一张嘴只有粗重破碎的喘.息,只好重重地拍上了他的肩膀。
男子被他突然一击吓得抖了一下,慢慢地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