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骚贝贝(1 / 2)
上午十点,洛杉矶。
机场航站楼的感应门缓缓打开,一大群人闯进大厅,外围的记者们举着长|枪短炮各种镜头,对着正中间那张戴着墨镜的亚洲面孔咔咔直拍。
问题也连珠炮似的砸来:
“贝先生,从未见过您与您丈夫一同露面,能谈谈您的感情生活吗?”
“恭喜获奖,接下来您在A国的系列画展,是恒飏集团打响进军欧美艺术品市场的第一炮吗?”
“您不愿意接受媒体采访,是商飏先生不允许吗?”
……
……
记者们如此簇拥,原因很多:贝瑾尘作为舞蹈家兼画家,揽获绘画界、舞蹈界的多项大奖,担任百老汇歌舞剧的舞蹈指导,又即将在M国多地举办系列画展……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丈夫商飏拥有恒飏集团,华国top5的集团公司,在地产、互联网、金融、高新技术等多领域拥有绝对话语权。
贝瑾尘清冷脱俗,商飏矜贵低调,夫夫两人很少接受媒体采访,便愈发让媒体们好奇。听闻这次贝瑾尘不坐私人飞机回华国,他们便在这里蹲守,想从他的嘴里撬出哪怕一点关于两人的信息。
任众人追问,被黑衣保镖簇拥的贝瑾尘充耳不闻,径直向前走去。为了引起注意,记者们的问题越来越尖锐,到了贵宾室门口,大家都快放弃时,那抹穿着米白飘逸衬衫的身影忽然停住。
贝瑾尘回头,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冲男记者抬抬下巴:“你说什么?”
那嗓音空灵如林间鸟鸣,仿佛带着一丝袅袅的仙气。
男记者愣住了,嘴唇上下动了动,没有思考直接重复了一遍:“您明年还会继续担任恒飏集团的代言人吗?”
人群中发出低低嘘声和笑声。这问题太蠢了,恒飏集团一贯行事低调,成立后从没聘请过代言人,直到商飏与贝瑾尘成婚。两人举行婚礼那天,恒飏旗下所有公司都挂上了贝瑾尘的巨幅广告展板。这位现代舞者跳跃的剪影身形从此深入人心,商飏对贝瑾尘的疼爱重视也成为佳话。
贝瑾尘不可能不当恒飏代言人,除非他和商飏离婚。
一直跑娱乐新闻的男记者终于回神,他懊恼得也想嘘自己,怎么能顺嘴把昨天采访的问题问出来——
“不一定。”贝瑾尘摘下墨镜,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浅弧度,缓缓道,“如果有更好的机会,whynot?”
贝瑾尘流出的影像资料不多,表情也大多冷冷淡淡的,仿佛全身周遭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与俗世众人间隔开来。
可这会儿他嘴角噙着抹似笑非笑,棕眸里水波微漾,那张漂亮得如纯净美玉的脸便有了一种魔力,能将人的三魂七魄全部勾走。
举着话筒的记者们都呆住了,只有咔嚓咔嚓的快门声接连响起。等到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后,所有人像突然回了魂,这才意识到听到了一个极其重磅的消息。
“快!快点发微博!”
“喂?老大不得了了,我现在人在机场,贝瑾尘说不想做恒飏的代言人了!”
“你是猪啊,标题要写商飏贝瑾尘婚变!……这句也不对,电脑给我!”
飞机商务舱内。
“你刚才太冲动了,”随行助理李向林摇了摇头,“怎么,和你老公吵架了?但生气归生气,和记者说那些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会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李向林,是贝瑾尘上个月刚换的第二十五任助理。她是独自抚养一对双胞胎的单身妈妈,凭借丰富的育儿经验,在试用期里很快摸准了雇主的独特脾气。
雨后森林气息的精油喷雾,温度刚刚好的热敷肩颈包,米灰双面羊绒披肩,再加一副耳塞和真丝眼罩,把贝瑾尘脑袋上的大火苗瞬间灭成了小火星。
跨国航班的冷气总是特别足,他整个人缩进披肩里,把手机往台上一扔,哼声道:“昨天早上训了我一通,说我不懂事,不听话,我还说他自私霸道呢,什么都要管我。况且我和记者说的那些话哪里错了?我又不是卖给恒飏了,多接点别的工作不行吗?他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觉得我没做好代言人,那他就给我打电话嘛!”
贝瑾尘比商飏小五岁,但觉得商飏比他爸还像爸,从生活起居到交友玩乐,没什么是商飏不操心的。贝瑾尘一开始觉得这是优点,可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惯了,时间长了就烦了。
他不记隔夜仇,商飏哄他,他就消气,只是这次……商飏没哄他。想到这,贝瑾尘心情又不好了。
李向林心里觉得好笑,找空姐要了一杯温牛奶递给他,才像闲聊般随口问道:“吵完架,他都没给你打电话啊?”
“不打就不打,谁稀罕。”贝瑾尘说完便咕嘟咕嘟喝完牛奶,拉上了眼罩。
“那你也不给他打?”
“我不。”贝瑾尘气鼓鼓地磨牙,“明明是他不对,凭什么我打?他不打,我也不打。”
“是,就不该给他打,德行,给他惯的。”李向林点头附和,末了还补上一句,“回去也别给他打。”
李向林松开卷发,放松地靠着座垫,翻起了随身的工作手帐。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贝瑾尘翻了第十五次身,忽然把眼罩掀高了一点,淡棕色眸子水汪汪的:“他昨天就不高兴了,我一直不打,他会不会更生气啊?”
李向林停下笔,眉眼间是幽幽潭水般的平静温和,她问:“你觉得呢?”
贝瑾尘回想起商飏挂电话时隐忍的气音,和那句“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以后都不这样管你了”。这句话商飏说过不止八百遍,下一次还是会照样管他。但这次不同。从那天之后,商飏没打过电话,没发过微信,连他有没有按时吃饭都没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