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哥(1 / 2)
麻药劲儿逐渐退去的感觉跟退潮一样,人从梦境的潮水中被解放。路野睁开?眼,一时间很难区分现实跟虚幻。
但是海远的眼神,瞬间就把路野拉到了现实里。
梦里海远不?会这么难过。
海远一见路野睁眼,条件反射一样从凳子上起身,倾下来看路野。
医生说问题不?算大,但怎么也得路野醒来他才?能真正放心。
整天他一口水都没喝,就坐在这拉着路野的手,心里不?知道念了多少遍,路野你不?能这样。
现在路野醒来了,海远发现设想好的一切全部都用不上了,因为他现在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路野先开?口:“帅哥你谁?”
海远眼圈的红几乎是一瞬间就成了深色,他眼泪掉路野病号服上,沙哑着嗓子说:“你大爷。”
路野轻轻抬手,半身不遂似的,艰难抬手去找海远的手,说:“我大爷这么瘦了……怎么一天不到就给饿成这样了。”
海远说:“你照照镜子再说我瘦……”
路野笑了笑,说:“对不起啊,别哭。”
他不?说还好,海远硬抗也能扛过去。
但是现在不行,海远是真的委屈大发了,他推开椅子蹲在路野床头,把头埋进路野肩膀。
他哭得很小声克制,但路野很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声音不自觉颤抖,里头像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路野骂自己,他让海远害怕了。
这几天先是路德正然后是路野,方方面面都是打击,对海远来说,最恐怖的一定是在失去的边缘把路野拽回来。
即便经常有人说,世界上最好的词不?是“事事如意”,而?是“虚惊一场”。
但虚惊也是惊,何况海远恐怕连失去路野的一丝可能性都不能承受。
眼泪洇湿路野肩膀,海远啜泣不止,好看的蝴蝶骨在毛衣下起伏。
路野轻拍他脊背,说:“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让海远这么伤心了。
海远只是呜咽,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朋友,路野心头酸软一片,摸着海远头发,头发上的卷已经没了,海远又?给染成了纯黑,显得颈下皮肤很白。
碎发缠绕路野指尖,带着海远身上的温度。
路野心想,他在心里想海远白幼瘦,会被远哥怎么打?。
好在他现在是个病人,海远对病人那真是春风般温暖,有求必应,基本上像阎王转业成了个搞服务业的。
海远请了两个护工分别照顾路德正跟路野,海珍跟柳云每天都会来,海远也可以照常上学,就是路野不能上课也不?确定会不?会耽误考试,给郑老师愁出了好几根白头发。
路野作为一枚常年第一名没有感情?的学神,临近期末考试了受了伤,简直引发各种连锁反应。
十三中万年老二奋起,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超过路野,成为光荣榜第一人。
九班学习状态也十分好,因为大家普遍认为,光靠海远一人之力就能把9班成绩拉到深渊,要是路野再考不?了试或者复习时间太短考不?好,那就修罗场了。
郑老师真的愁,真是恨不得每天给路野来一份十全大补汤,让路野赶快好起来,来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郑老师为了缓解自己的焦虑,每天都给路野发一条微信消息,是一个表情?包。
一朵艳粉色的重瓣花,展开?之后吐露字迹,字的颜色会由红变绿,显示:早日康复。
路野每天看这消息感觉自己伤口好了,眼瞎了。
但他就算是眼睛再瞎,都能看出来海远这几天状态十分不?对。
他能想象海远的一切反应,生气、暴躁、冷战、骂人、打?人,好像都没有。
海远每天跟没事儿人一样,基本上把路野当做一个坐月子的人对待,风不让吹,凉不?让着,只要可以他都要亲自喂路野吃饭,连路野换个衣服什么的,他都要帮忙。
不?只对路野,他对人对事都温柔得不?像远哥,那个不?会说话的被拐小女孩儿也在医院,海远每天都会牵着她的手来看路野。
很难想象海远对小姑娘轻声细语的,像个温柔的大哥哥。
这就是重生都不一定能有这种好脾气。
虽然平时也是个小可爱,但海远最近这种对世界撒播温柔的状态实在是不对劲。
校霸哥的脾气不?会哄不?回来了吧,路野着实是慌了。
差不多在医院呆了一个多礼拜,大白又过来看路野。
大白进来就对路野说:“我过来的时候王哥跟我说,那个扎你的小辫子,竟然特么也在这住院呢,你走之后顺子他们把小辫子打?骨折了三处,可千万别让海远看见他,不?然得四处了。”
路野看着大白说:“你去想个办法把这事儿告诉海远。”
大白点头:“我就说不?能告诉他吧……啊?你说啥?”
路野说:“下午海远放学过来你告诉他,想个办法让他知道那小辫子在这住院就行,在警察不?注意的时候让他进去找找麻烦。”
“野哥?”大白摸了摸路野的头,“医生不?说你发烧经退得差不多了吗?你怎么了啊?你那哥斯拉脾气你不?知道啊,今天让他知道了,小辫子就地被送太平间,然后火葬场一条龙。”
路野说:“放心,他有分寸。他这几天状态不?对,得让他有个出口。”
大白愣了好一会儿,说:“他情?绪不对是因为谁啊?罪魁祸首是你好吗?”
路野叹口气说:“我知道是我,但他这会儿不是不舍得打?我么。”
大白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说:“野哥,有句话我真是想说很久了,你真的就没为谁做到过这份儿上,你是真喜欢他喜欢到没他不?行了?”
路野说:“那你说呢?”大白不是滋味:“那我呢?我俩比呢?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