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狗干的(1 / 2)
距离谢锐言离开谢氏和光年星娱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月。
他与谢氏唯一的联系,是将曲谱提供给贺桐,供贺桐进?行?二次加工,拿给光年旗下的琴鹤音乐制作的歌手演唱。
琴鹤由谢帷舟控股,贺桐正如她自己所说,是只夹在墙缝之间的猫。
谢锐言并不知道,贺桐这只“猫”最近和她的同类,另一只“猫”——韩峤取得?了联系。
一个永不过时的道理——互相“舔毛”,有助于身心健康。
愚人节这天无事发生,除去韩峤对谢锐言叫了一声:“E神。”
万千粉丝同款叫法。
谢锐言正喝水,猝不及防岔了气:“咳咳咳——”
韩峤赶紧上去拍背顺气。
“干什么这么叫我,吓到我了,你?完了。”
“我完了。”
“你?是臭直男。”
“对,臭直男。”
谢锐言觉得?韩峤这样像极了许久未见的助理孟寻,莫名想念。
“你?是复读机吗?”
韩峤一路顺毛到底:“嗯,也是复读机。你?好点儿没?”
谢锐言:“嗯,咳咳,我没事,别拍了。”
这人没有犯头痛的时候可以说是无死角的温柔,完全招架不住。
韩峤伸出手,手掌去蹭谢锐言的头发,蹭完了才问:“再拍拍?”
谢锐言放下水杯,走到沙发上,心里?一阵无名?火。
“亲一下就原谅你?。”
谢锐言摸着沙发扶手,一屁股冲撞到了韩峤的大腿上,力道冲击远大过20斤巨猫,是常人难以承受的爱。
韩峤:“?”
这突如其来的沉甸甸的爱让他记起点什么,谢锐言是不是把他当过马?
谢锐言摸着韩峤的额头,语气不佳地说:“前?天睡一个被窝的时候,你?肯定亲过我脑门。”
“你?怎么发现的?”
“这两天你?老是盯着我,看得?我发际线都上移了一毫米。”
“一起睡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抱歉。”
“但你?看我脑门是故意的,你?真?是个糟糕的霸总。”谢锐言往脑门一指,“给你?一个能够光明正大‘不小心’的机会,速来。”
“真?要我亲你?”
“假的。”谢锐言撇了撇嘴,“又不是我妈哄睡我。”
韩峤虚心求教:“你?妈怎么亲你?”
“小时候,我也像你一样,哭着闹着睡不着。”
“我没有哭着闹着。”
谢锐言横了韩峤一眼,由于力度太轻,和抛媚眼没有任何区别。
“我说我不要大卧室,不要小木马,我只要妈妈。她就会走进来,到我的床边,弯下身亲我的额头,有时候还会轻轻地拥抱一下我。”
“我本来也只是无理取闹,不是真的睡不好,只要沾上她的体温,不用什么童话故事,我马上就睡着了。”
“后来妈妈不在了,奶奶出现了,住进了家里。”
她的亲吻也很温柔,像早春的花瓣落在脸上,谢锐言就会做个好梦。
“姐姐偶尔也会亲我一下,但从不让我回吻,她说男人不能做这么可爱的举动,不像话。”
留学的时候,谢锐言还时常会想念这些吻,总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
回想到那一年半,疲倦多于快乐,可谢锐言不后悔。
他身在维也纳,开支不算高昂,但不靠家里却活得?吃力。
出去之前?,他与谢乘章约法三章,他向父亲证明,他能和从前不一样,不用花家里?一分钱。
韩峤能做到的,他咬咬牙,也能做到其中的一二分。
他生性聪颖,依靠打工、写歌和奖学金,还掉学费和寄宿家庭的房租,还攒下了一笔。
一切都顺风顺水,他计划好了读博事宜,却被奶奶生病的消息骗了回来。
曾经那么亲密要好的姐姐,在和他彻底决裂之后,又扮演了一年半奶奶的角色。
她还告诉他,父亲是为了你?好,你?要珍惜,懂得?感恩。
世界崩塌,轻而易举。
即使知道谢帷舟是受了谢乘章的教唆,他也不愿轻易地原谅。
他们姐弟二人,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诞下,却都是难啃的硬骨头,谁也不会先低下头。
特别是关于父亲的问题,成年后争吵过上百次。
在谢乘章这里?,谢帷舟是不可以拒绝,不可以说不的,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父亲不但不爱她,还视她如棋子,随时都可以为了谢氏而抛弃。
她对谢锐言说:“父亲的爱只是太严厉,你?不要怪他。”
谢帷舟想让谢锐言和她一起低头认错,谢锐言却是觉醒了,变成了更难啃的硬骨头,就算被扔雪地里也不低头,宁可丢掉宝贵的名?誉权,也不回家。
谢锐言不知道,就在他上了韩峤的车后不久,谢帷舟得?知谢锐言真?的被父亲丢进了零下四十多摄氏度的雪地里,彻底慌了神,派人来找过他。
那些人晚来一步,谢锐言已经让韩峤捡走了。
韩峤捡到了一只快要冻死的狗,揣进了怀里?。
慢慢地捂活了他,也捂暖了他。
然后那只狗就不想走了。
谢锐言说:“父亲也有‘哄睡’的方法,让我喝杯奶,喝不完或者喝完之后没有迅速入睡,就贴墙站一夜,不用再睡了。韩峤,我没告诉过你?,自从到你家后,你?用饼干帮我戒掉了睡前牛奶。”
韩峤摸摸谢锐言的后颈,颈部脆弱也敏感,痒意使谢锐言缩了一下脖子,但没有拎开韩峤的手。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我很庆幸你现在远离了你?爸。谢锐言,你?是最棒的,一直是最棒的,没有人看不起你,你?也没有选择自暴自弃。未来都会好起来的,别害怕。”
“奶奶也一直这样对我说。当我知道她不在了的时候,心里?很慌,首先恐慌的不是奶奶走了我却不知道,是再也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觉得?我很棒了。”
谢锐言叹了口气。
“最开始,我觉得?自己这样的反应是自私,后来有一次,我的姐姐难得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她说,这是人与人之间产生联系的证明。遗憾的是,我们又提到了她代替奶奶和我聊天的事,我情绪激动起来,叫她离我远点,她也被我激怒,让我滚出家门,说我不配做父亲的儿子。我们并没有和好,关系反而更破裂了。她可能再也不愿意看到我了吧。”
韩峤顺着谢锐言的后颈一下下地轻抚,从发根揉到蝴蝶骨,像在给一只孤零零的落单毛孩子顺毛。
“谢锐言。”
“嗯?”
“你?看起来缺个抱抱,我能抱你吗?”
“嗯……”
韩总是很大只的。
很大只的韩总被人坐着大腿,却硬生生地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了小谢总的怀里?。
谢锐言全身一个激灵。
韩峤捏住谢锐言的下巴,另一手愈发缓慢地撸他的后颈。
“舒服吗?”
“嗯。”
“我也一直觉得?你?很棒,不是恭维或者安慰。在一段关系里?,你?可以即时止损,抽身就走,也可以试着去挽回。修复关系很难,也很狼狈,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第二天晚上在家看电影的时候,谢锐言看着画面,说了声“谢谢”。
他以为电影音效盖住了他的声音,韩峤却听到了。
韩峤的嘴唇翘了起来,说的话从容淡然,却少了平日里和朋友说笑打闹时的那点漫不经心:“朋友之间不说谢谢。”
谢锐言凑近韩峤身旁,握住韩峤的手腕,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认真地发问:“我们算是朋友关系吗?”
韩峤的笑容里瞬时少了几分的坦然和镇定。“倒也不是那样纯洁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