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1 / 2)
自蜀州至渝州一路顺遂,越远离建康,临近渝州,便愈发让人觉得有些荒凉,倒不是因为少了亭台楼阁,气宇巍峨,而是自打出了建康之后,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随处可见,他们有的在路边跪地行讨、有的在树下席地而卧,还有的竟在吃着树皮充饥……
云清琬透过车窗看到窗外种种,心情不由越发沉重,皇城根下奢靡成风,边境左右却生活惨淡,难道那些传闻竟都是真的吗?可怎么会......
到了渝州,一行人直接去了渝西王府。渝西王是当今陛下的第九子,因母亲不受宠爱,便被封到了大梁最偏远之地,当了一名闲散王爷,一当便是二十载,如今封地发生灾患,久久不被关注的渝州一下子受到了陛下的关注,渝西王见到孟楚然一等显得十分好客。
渝西王府占地很广,看上去相当的简陋,门上廊亭中,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红白相间,显得破旧又古朴;石桥下的荷塘,也早已干涸,露出一丝丝青苔,显出有些冷清残败,一路望去,只见零星几个仆从,堂堂一个王爷府倒还不比寻常富贵人家。
渝西王和孟楚然客套了一番,便有小厮引着孟楚然等去了住的地方,是一个空置的院落,几人屋子挨在一处倒也方便。
渝西王为人俭朴,还没有的王爷架子,平易近人,这让云清琬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白日里,孟楚然和渝西王在商讨赈灾,云清琬闲着无事,不是去膳房做些吃食,便是在院子里闲逛,逛了几日,便逛出了问题。
正如王府内情形,膳房里亦是显得十分捉襟见肘,只有些许青菜馒头,云清琬看着这些正感无从下手,目光四走,霎时被角落的一堆碗碟吸引住了目光,只见这些碗碟一个个干干净净,白底青花,没有一处缺口,看的云清琬有些疑惑,就好比是在落魄人家见到一株世间罕见的当世名花一般,十分的不相配。
渝西王有一子,名为萧综,与云清琬年岁相当,乃是嫡出,若是不出意外,待渝西王百年之后,这渝西王的爵位便会由萧综继承。这日云清琬在院中,正巧撞见假山后萧综在调戏婢女,那模样看上去简直和建康城里那些纨绔子弟一模一样,可若是一个质朴之家,又怎会教养出这般品行之人?
打这以后,云清琬不由开始多留意起萧综来,见萧综连着几日总是神神秘秘又小心谨慎的偷跑出去,心头越发好奇,这一日云清琬便悄悄跟着萧综出了渝西王府。
一路多萧条,这次发生灾荒,使得渝西秩序大乱,如今还能开门营生依旧如常的,怕是也只有眼前的这家花楼了,见萧综大步进去便没了踪影,云清琬忽然感觉有些头疼,还是个好色的小世子!如今渝州大乱,自己竟然还有心情在外寻花问柳,也真是个人才!
云清琬跟着上前,却被门口的守门大汉拦住了,大汉瞧着云清琬态度轻蔑,摆明了是觉着云清琬付不起银子,云清琬眼角瞥了一眼门口大汉,轻了轻嗓子,便昂首挺胸,端起了一副寻常败家公子哥的架势,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这个够不够?”
玉佩翠绿晶莹,周身通透,无一丝杂色,大汉瞥见玉佩第一眼便觉这并非凡品,赶忙端正了态度放云清琬进了去。
云清琬进来望了望四周,便开始挨个房间的寻小世子,想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把戏,这事儿云清琬做起来是轻车熟路,找到小世子后,便开始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小世子正在和一女子交谈,女子软声道:“世子爷都许久未来看娇娇了,怕不是有了新人,便把我这旧人忘了吧!”
小世子出声相哄,“这几日朝廷来了人,父王看我看的紧,我还不是因为想你,才偷跑了出来,被父王发现,父王一定饶不了我!”
女子声音有些轻蔑道:“不过是建康里的一个小官,王爷如何这般怕他?难不成他还有通天的本领能处置渝西王不成?”
“小心一些总是不会错,你不是知道这几日那个建康小官真在认真想着救灾之策呢!可他却不知父王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啧啧啧,还真是想看看他知道后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不过是个区区小官,哪里值得王爷费这么大的心思?”
“光凭他能一路护住赈灾的银子,又能灭了黑风寨,便不可小瞧了他!罢罢罢,你怎么又和本世子提起了公事,快来让本世子好好宠爱宠爱你......”
......
听对话,感觉两人似乎相识许久,且还十分亲近,可听着听着对话便没了,传来衣袂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了女子的连连娇喘,云清琬缓过神忙起身离开了。果然有问题,甚至还和建康的人有关系,渝西王府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边破落,都说财不外露,可从古至今也没有像渝西王这般的藏法......
云清琬心事重重的就要离开,走至门口,却被这里的老鸨拦住了,只听老鸨看着云清琬面上笑道:“公子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寻到满意的吗?”
云清琬看了看老鸨脸上那有些拧厉的目光,转过头道:“本公子还有事,改日再来!”话刚说完正要往出走,又被人拦住了。
老鸨一声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云清琬心头一愣,莫不是因为那块玉佩招致他人惦记,她才走不了?可那是她自小便带在身边的,说什么也不会让了别人去。云清琬沉吟一番,开始狐假虎威道:“本公子今日不过是来寻世子,可世子此时美人在怀,本公子又怎好再多做叨扰,待世子出来,你们便去转告世子,就说本公子来找过他了。”
其中一个大汉忍不住问道:“你是?”
云清琬扬起头,傲然道:“本公子便是周家二公子!”还好她跟着小世子时,听过这人的名讳,如今倒也能拿来用上一用。这话果然管事,只见老鸨态度立马转变了过来,脸上带出一丝谄媚的笑来,“不成想是周二公子,公子放心,公子的话一定带到,还望公子有空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