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1 / 2)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到客栈来见南宫骛。
这是个年纪不大的高大男子,留着短须,虽然没有穿官役的袍服,但为了方便行走,带了腰牌和佩刀。
一见南宫骛等人走出来,这短须男子就上前拱手道:“南宫公子,久仰大名。”
趁着这机会,他暗暗观察南宫骛——南宫骛虽说衣着简陋,但眉眼俊秀得惊艳,神采飞扬洒脱,又有一股高人一等的气势。
他不由心说,怪不得那穆楼主说只要一见面,你就知道哪个是南宫骛了。
话不多说,几人趁着天色早上了路。
听风楼推荐的这个人名叫张催,和张山人同出启陵张氏一脉,张氏根深枝繁,他和张山人那一支已是出了五服。
张催是个话多的人,又自来熟,薛承武和焦小六看他直爽,又一点都不倨傲,便很快放下了戒心。
一般来说,朝廷的人通常都看不上江湖人,但张催毕竟不是官,只是个吏,捕役这种浊吏,对上被当官的瞧不起,只能装孙子;对下又不得不和各种三教九流套交情,不然不管做什么都会寸步难行。
这些吃公家饭的人,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是少有人能比的,对张催而言,做个姿态信手拈来的事儿。更何况钱就是大爷,他想要拿南宫骛的赏钱,就得表现得谦逊些。
张催知道面前几人都是从赤泉城来的江湖人,心中有意炫耀,便一路吹嘘张山人的葬礼排场多么大,来往宾客有多么显贵。
“张老大人可是张家最尊贵的老大人,主家请了和尚道士各一百零八,做了一个多月的水陆道场,不光是启陵,九州四海内各处故旧都来凭吊,张家的门槛都被挤破了,流水席整整摆了七天,比过年还热闹。”
张催虽说也是张家人,但不过是个无名之辈,在葬礼上递了个薄薄的白包,表了一番心意,再吃了流水席就回去了,连张家主事人的面都没能见到。
虽说如此,却也因为这身份的便利,在葬礼上听了许多的小道消息回来。
焦小六不曾见过这些场面,很是捧场,听到劲头上了,还要追问一些详情。
“只怕王爷死了都没这么大排场,张家可真有钱。”
“那可不是,”张催道,“不算祖产,张老大人至少留下了十万两银子的私产,北边和南边各处的田产加起来有万顷之多。”
焦小六一边听一边摇头,说:“我们这些练武的人拼死拼活一辈子也挣不下这么大的家当。赤泉城最大的武会,即便是拿到了状元,彩头也才一千两。”
比起别处,这已算得上是极多的了。赤泉城的武会和别处不同,多为武斗,其他地方则是以文斗居多。所谓文斗就是点到即止,一般不动兵器,若是动,兵器也不得开锋。武斗则是不到一方认输不会停止,打伤打残都是常事。还有一种签了生死状,任何一方死在台上也与人无干的死擂,赏金就更高了。
正因如此,能在赤泉城混出头的都有两分本事,在赤泉城之外行走,人人都要高看一眼。
“这么多钱,”另一边,薛承武也啧啧叹道,“几辈子都花不光。”
张催说:“还不止呢,除了张家的大宅,张老大人还留下了一个价值万金的清静园,据说这园子是依照什么八卦风水建造的,很是有些讲究。里面种满了各种奇珍异草,张老大人这许多年收集的各种古董字画也都放置在园子里。要知道田地金银是有价格的,古董字画可是无价之宝啊。”
薛承武老老实实说:“古董字画又不能当饭吃。”
张催则摇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乱世黄金太平古董,如今什么都没有金石字画涨得快,收藏这些才值算呢。”
“张山人就是死在那个别院吗?”南宫骛突然道。
三人都有些惊讶。
一路过来一直只有焦小六和薛承武和张催搭腔,南宫骛和徐不疑几乎是一句不发,突然冒出这一句,让三人都有些意外。
张催知道南宫骛才是那个出银子的人,自然答得很殷勤,道:“正是。”
“那他死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张山人致仕后,一直在这个别院修行,死前已经闭门不见客许多日了。”
“他死前死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特的事情?”
张催道:“张老大人之死震动整个启陵,葬礼之盛况几十年内只怕都再难见了,那超出寻常的事情自然是多得数都数不清,像这葬礼上既请和尚,又请道士的,就算得上奇特了。”
南宫骛看了一眼旁边的徐不疑,居然见到她点了点头。
南宫骛见徐不疑这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问:“你点什么头?”
徐不疑道:“我也没见过。”
焦小六说:“那他到底信和尚还是信道士呢?”
张催道:“张老大人供奉的是三清祖师,是一心向道的。”
南宫骛笑说:“反正有银子,为什么不能两边都请?既然大家都说菩萨慈悲,想他也不至于这点小事就和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