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六章(1 / 2)
“寡人的王后,何时能够归来?”
“尊贵的大秦王,我等奉命前来,正是为了与您商议此事。”大胡子使臣竭力按捺下惶恐的心情,上前一步说道,“王后殿下骁勇无双,兼有倾国倾城之貌,令隼可汗一见倾心,不能自拔……”
他望着嬴戈愈发幽暗的眼神,声音不禁慢慢弱了下去。
瘦高使臣见同僚胆怯得说不出话,心底暗骂一句不中用,急忙接道:“隼可汗愿求娶王后殿下,与之同修永好。作为交换,北漠愿向大秦请降,并且承诺千载万代,永不再犯!”
他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荒唐!”一文臣高声斥道,“我堂堂大秦一国之后,岂是尔等口中待价而沽的筹码?即便割去北漠半壁江山,也不及王后殿下万一!”
又一文臣喝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北漠如此挑衅,是当真嫌战事不够么?”
嬴戈如墨的长眸幽如深潭,面上虽不露喜怒,众臣却皆知他已怒极。
嬴戈对房戟的宠爱,大秦上至将相下至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北漠隼可汗竟胆大包天至此,敢放言求娶王后,实在与寻死无异。
两名北漠使臣说罢这番话,也是冷汗直冒,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嬴戈的回答。
由于汉地与北漠不同,汉人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君王更是坐拥无数后宫佳丽,而在北漠,即便贵为大可汗,也只能有一位名正言顺的可敦。虽然有些贵族会豢养情妇,但情妇所生的子嗣被称作私生子,不仅没有继承爵位和财产的权利,更是为人所不齿。因此,他们想当然地认为,嬴戈作为一位汉地的君主,纵然再宠爱自己的王后,也断断达不到死生契阔的地步。
毕竟除了房戟,他还有妃嫔万千,失去一位王后,另立一位也就是了。比起与北漠从此休战,对他来说,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在他们看来,嬴戈虽然有些不悦,却也远到不了怒不可遏的程度,此事尚有转圜之机。
“寡人的王后,怎能另许他人?”
对此,两名使臣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词,“大王有所不知,王后殿下和隼可汗乃是两情相悦,殿下的两位侍从也曾亲眼目睹过殿下与隼可汗是何等恩爱,大王只须一问便知。大王应允这婚事,亦是成人之美,不但如此,还能使大秦与北漠永世修好,何乐而不为呢?”
“两情相悦”这个字眼,令嬴戈的瞳孔微微缩紧。
倘若他与房戟之间不过是海誓山盟,他或许还会相信。
可他们之间,是铭心刻骨,是宁死不负,是以命相抵。
“王后与你们的隼可汗,当真是两情相悦?”
两使臣点头如捣蒜。
嬴戈怒极反笑,“你二人且上前,与寡人细细说来。”
见嬴戈的态度有了稍许松动,两人忙遵旨上前。瘦高使臣走在前边,等到他离龙椅不过数尺远,嬴戈骤然抽出佩剑,立斩其于殿上!
血淋淋的头颅轱辘辘地滚下台阶,大胡子使臣吓得惨叫一声,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紧接着,长剑指向了他,泛着寒光的剑尖淌下一串血珠,落在他镶缀着珍珠的衣服上。
“大大大大大……大秦王饶命啊……”他瑟缩着后退,裤子后面潮湿一片,居然吓得失`禁了。
一剑砍下人头需要多大的力道可想而知,而嬴戈却似乎毫不费力地擎着那柄长剑,一步一步逼近他,目光凌厉如寒刃而又饱含不屑——
那种与生俱来的独属于帝王的高傲,是在告诉他,在这个男人的眼中,自己不过是渣滓罢了。
“寡人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你的隼可汗,”掷地有声的字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他是寡人的王后,永远都是。”
窦铭将云霆扶到了后殿,只觉得那身子单薄得如纸一般。云霆在北漠究竟受了多少苦,他一无所知,可光是云霆黯淡的眼神,就足以使他揪心无比。
“他们……他们可有对你用刑么?”
云霆没有出声,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窦铭一下子急了,二话不说就要脱云霆的衣服,“给我看看!”
云霆试图推拒,可他曾受过那么重的鞭刑,又多日水米不进,即便后来得到了医治,此时也尚未好全,难免憔悴无力,被窦铭轻而易举地制服。
只见他露出的上身纵横着狰狞的鞭伤,大多都已经结痂了,看上去仍旧格外触目惊心。
窦铭盯着云霆身上的道道伤痕,双眼血红一片,他狠狠咬住自己的拳头,险些要即刻冲去大殿与那北漠使臣拼命。
云霆看见他的表情,眼睫微微垂下,轻声说道:“已经不疼了。”
现在不疼了,那鞭子打在你身上,生生撕开你的血肉时,该有多疼呢?
同是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窦铭对此再清楚不过,纵使他们六艺精熟武功过人,却终究是自幼锦衣玉食不知冷暖疾苦,此等酷刑,哪里能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