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三章(2 / 2)
一年前,宣赵和北漠就已经勾结在一起了么?
那个时候,他们居然还毫无察觉,在大秦宫中招待了宣赵前来庆贺嬴钺百日宴的使臣。
他之所以身中钟情蛊,会不会和房仪也有关系?
那个时候,房仪在大秦接触了谁?他和嬴戈身边会不会就有宣赵和北漠安插的细作?
种种猜测一齐涌上心头,房戟越是思索,眉头便皱得越深。房仪当时作为宣赵的使臣出使大秦,能够接触到的人实在太多了,上至自己和嬴戈,下至驿馆内洒扫庭院的小厮,根本找不出头绪。
倘若嬴戈在他身边,他还可以将这条重要的情报告诉他,说不定能够理出些重要的线索。可是现在,即便自己想到了什么,也无处诉说,嬴戈依旧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思及此,房戟便觉得十分烦躁。
娜也以为自己那样说会让房戟高兴,可房戟听后,却似乎愈发地不开心起来。
虽然他没有朝她发怒,更没有惩罚她,娜也却能感觉到,他并不愿意待在这个地方。
于是她收起茶盅,默默地退至门边,临了却又忍不住回过头,对房戟说道:“您不是俘虏,更不是奴隶,您是大汗心爱的人啊。”
她因为会说汉话,先后在房仪和房戟身边侍奉。程隼对待两人态度的不同,她看得清清楚楚。
平日里睥睨一切的大可汗,在房戟面前,简直到了卑微的地步。
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尊贵如大可汗,也会有求而不得的东西。
娜也踏出寝殿没几步,便见房仪迎面走来。他穿着华丽的长袍,领口和袖口缀满了珍珠,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脑后,粗略看去,他的容貌与房戟一般无二,可神态中透出的盛气凌人和造作媚气却令他显得逊色了许多。他就像一个做工精美的赝品,乍看上去瞧不出分别,可一旦放到本尊面前,便被映衬得拙劣不堪。
“……殿下金安。”娜也端着茶盅屈膝跪下。
北漠并无这般的礼节,奴仆见到主人也仅须低头致意,只有贵族和大臣在觐见大可汗时才需要单膝下跪以表忠诚。
而房仪却命令她们,在他面前必须跪地行礼。
那时房戟还未落入程隼手中,他对房仪很是纵容。房仪要的东西,程隼大多都会满足。于是房仪便愈发地趾高气扬起来,连程隼身边的颉利发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她们这些身份卑微的女奴了。
房仪仿佛压根没看到她一般,径直走向房戟所在的寝殿。娜也急忙上前拦阻,却又不敢惹他发怒,只得小心翼翼道:“殿下,大汗说过,除了颉利发大人和侍奉那位……的奴婢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
话还未说完,娜也的脸上便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拦我?”房仪眯起眼睛,语气里饱含着浓浓的不屑。他探手夺过被娜也护在怀里的茶盅,揭开盖子,冷哼了一声,紧接着便将里面的茶对准她的头顶浇了下去。
娜也垂着头,尚未完全冷却的茶汤混着眼泪从睫毛尖上大滴大滴地滚落,陶制的茶盅摔在地上,发出尖厉的脆响。
“贱骨头。”房仪骂道。
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房戟以为来人是娜也或者是颉利发,不想却看到了房仪。
“‘王后殿下’,许久不见,近来可好?”房仪先是笑盈盈地问候,又故作惊讶地掩口道,“哎呀,我险些忘了,如今你已经不是大秦的王后了。”
方才正想着这个狗东西,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房戟攥紧了拳头,他最不耐烦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你来做什么。”
“这是什么话,我来,当然是问候三哥了。”房仪瞥见房戟脚腕上的锁链,知他不能行动,胆子便大了起来,将在旁侍奉的女奴们尽数逐了出去。
自从房戟来到王宫,程隼便再未宠幸过他一次,整日整日地陪着房戟,自己想见他一面都办不到。不仅如此,连那些卑贱的奴隶们都敢在暗地里讥笑他失宠,还说他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三哥待在这儿,滋味想必不错吧?我好心送你一句劝,大汗既然瞧得上你,你可要尽心服侍,倘若能为大汗绵延子嗣,那可是你天大的荣幸。”
房仪一边说,一边在寝殿中来回踱步,那种趾高气扬的姿态令房戟甚至有些想不通。他趁程隼不在特意跑到这儿来,难道就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这货是脑残么?
“你既然这么想爬程隼的床,自己给他生一个不就得了。”房戟冷冷地轻蔑道。
“你……!”房仪听了这话,气得咬牙切齿。他是与程隼行过不少次鱼`水`之`欢,可是每次承`欢过后,程隼都会逼他喝下整整一碗汤药,以防止他受孕。因此,房戟的这句话落进房仪耳里,不亚于赤`裸`裸的嘲讽,嘲讽程隼不给他名分!
“哼,大汗只不过是瞧着你新鲜,你不要得意忘形!等哪天大汗腻了倦了,将你丢到一边,早晚有你哭的时候!”到手的食儿,哪有不吃的道理。房仪理所当然地认为房戟早已承宠,此刻的高傲,也不过是在炫耀自己得到的宠爱罢了。
房戟不禁觉得好笑,他抬手指了指脚踝上的锁链,“你想要这样的‘宠爱’?那送给你好了。”
“还敢嚣张?”房仪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甩了房戟一个耳光。
凭什么?明明他们长得并无分别,凭什么所有人都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房戟!凭什么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这一巴掌甩得又重又狠,房戟的左脸上登时浮现出鲜明的红色指痕。
望着房戟脸上的掌印,房仪的心头顿时升起一股痛快。如今程隼不在王宫,鞭长莫及,房戟可算是落进了自己手里。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即便不能做得太过,在房戟身上留下伤口,他也有办法让房戟好好吃一番苦头。
不留伤口却能折磨得人痛苦至极的法子,他可有得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