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2 / 2)
本来嘛,房戟才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的宣赵储君。新王这一招,既能将房戟打发得远远的,让他无法对自己屁股底下的王位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又能让胞弟房仪免受远嫁他乡、侍奉暴君之苦,实在是一举双得。再者说,房戟自幼金尊玉贵,高高在上,又哪里懂得侍奉人的那一套?纵使他容颜绝世,只怕不久便会遭那大秦的暴君厌弃。
他们的算盘打得一点没错。原主满腔壮志被一纸婚书化为泡影,又是刚直不阿的性子,连成婚都没等到,路上便饮鸩自尽了。
这才轮到房戟穿越到这儿来,接手原主剩下的烂摊子。
房戟搓了搓脸,千言万语汇成一声操。
原主的这两个便宜兄弟,其恶心程度比起程隼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是上辈子程隼不杀他,而是把他卖去东南亚当鸭子,他就是死也得把程隼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片下来。
现在怎么办?逃?
房戟突然想起,大秦为表重视,派出了三千铁甲骑兵一路护卫和亲车队从宣赵前往大秦都城晟京。
就算他逃得出去,没跑出三里地恐怕就被人家给踩死了。
是被踩死还是被爆菊外加生孩子,房戟陷入两难。
思前想后,他决定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他不怂,他只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万一那大秦国君和自己一样对男人没兴趣呢?房戟如是安慰自己。
到了大秦,他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正宫王后,有通州之盟在先,嬴戈就算是再不乐意也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只要嬴戈不喜欢他,他便能舒舒服服地待在自己的地方,吃穿不愁,耳根清净,做个无忧无虑的富贵闲人。
房戟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心境比起上辈子已然开阔了许多。既然阎王爷不收他,还好心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他自然不会白白浪费这条命。
想通之后,房戟打算找面镜子看看原主的模样。
马车车厢内的陈设古色古香,地面上铺着厚而柔软的浅黛色地毯,厢壁上绘着栩栩如生的壁画,各种用具一应俱全,典雅中透着奢华。
豪华房车啊。房戟默默感叹道。
哪怕这个时代的马车对于上辈子乘惯了轿车的房戟而言仍然是过于颠簸,但他知道,这已经算得上是目前的最高出行水准了。
他四处翻弄,终于从一个类似妆奁的匣子里找出一面铜镜。
揽镜自照,只见镜中人双眉斜飞入鬓,眼若桃花含情,上挑的眼尾却无端添了三分凌厉,三分傲气,一枚白玉簪将如瀑青丝束于脑后,额顶露出漂亮的美人尖,端得是丰神俊秀,顾盼风流。
除了头发长了有点儿麻烦,原主的长相倒是同上辈子的自己别无二致。
青辞将消肿的药膏和晚膳一并送了进来。见房戟在照镜子,以为他是担心自己额上的红肿于容貌有损,于是温声安慰道:“公子,婢子把药膏取来了,您不必担心,抹上药膏,伤处很快就消退了。”
嗯?没事我一点都不担心,要是嬴戈因为这点伤嫌弃我那才是太好了。房戟一面腹诽,一面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
天色渐暗,青辞点起油灯,用帕子拭净双手之后才取过盛有药膏的瓷盒,指尖挑起一块药膏,“公子坐下来,让婢子为您抹药吧。”
房戟感到有些不自在。上辈子房家老宅的管家佣人一大堆,工作也仅仅局限于照顾饮食起居罢了。如青辞这般无微不至、小心翼翼的侍奉,他只在欢场里享受过,而青辞又与那些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欢场女子相距甚远,这种奇妙的反差感令他产生了一种被自家小媳妇伺候的错觉。
纤细的指尖贴在额角,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开,一股微苦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中。
望着青辞专注的表情,房戟心念一动,“青辞,嬴戈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青辞愣了一瞬,似是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婢子……从未见过大秦国君。”
“没见过,总该是听说过的吧,”房戟一笑,“传闻里他是个怎样的人?”
青辞咬了咬唇,有些胆怯地低下了头,“公子莫怪,婢子听闻……大秦国君乃是一位……残暴之君。”
“哦?”房戟感兴趣地挑起了眉,“何出此言?”
“听闻他不重礼制,即位后便在大秦推行严刑峻法,残暴嗜血,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降怒于大秦,致使许多地方连旱两年,滴水未降,百姓颗粒无收。天怒人怨,民不……”见房戟听得津津有味,青辞不禁哆嗦了一下,“……聊生。”
公子莫不是,吓得失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