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罗婷婷的嘴巴果真是个小钢炮，噼里啪啦一顿说，还不带一点儿脏字。但就是这样，却足以让付熠然脸色大变。“你要上是吧？”
“是，我要上！”
付熠然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罗婷婷的脸上，深邃而又不可捉摸，让人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ok，我让你上。”
罗婷婷心里一“激灵”，他太了解付熠然了。他看她的这个表情，他做过无数次。每次自己被他压倒在床上，他带着绝对的占有和报复欺负自己的时候，都是这样。
而现在，他将这个表情用到了现在。
她知道，今天，要么是他死，要么就是自己亡。
可是，她毕竟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人。付熠然当初欺负了她那么多次，她硬是没喊过一次疼，没有求饶过一次！
今天，自然也不会。
于是，只见她“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脱掉家居服的外套，露出纯棉的白T恤和棉短裤，走到镜头前，非常不客气道：“导演！请问，我应该站在哪儿？”
这一声“导演”，咬字异常清晰，异常重，就是专门叫给付熠然听的。
一旁的法国导演不好插话，Nancy也是一脸焦急尴尬。
而镜头前的罗婷婷，和镜头后的付熠然，俩人双双对峙着，谁也不愿后退一步。喝咖啡的工作人员早就回来了，正好看到罗婷婷和付熠然这一幕，瞬间愣住。
现场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因为付熠然和罗婷婷之间的气场太过强烈，所有人都害怕变成受气包。
法国导演看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情，便冲着现场指导使了个眼色，现场指导看了看付熠然，又看了看罗婷婷，没办法，只好冲着罗婷婷跑去，语气也是异常温柔：“婷婷，我们这场戏是这样的。男生和女生一起牵手在沙滩上奔跑，然后女生摔倒了，男生去扶起来。其他的一切都很好，就是这个摔倒的过程总是有些不美。背景也不美，女生摔得也不美。刚刚付先生和导演就在做这样事。”
罗婷婷算是听明白了，不就是和男主角手牵着手在沙滩上奔跑然后摔倒吗？这有什么难的？
“开机吧，我知道了。”
现场指导一愣，问：“您都不用酝酿一下感情？”
“不用！我刚刚看了男主女主演的，我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绪。”
“行！”现场指导扭头往回走，“导演，婷婷准备好了！”
导演让出主要位置，付熠然坐过去。他就是盯着镜头一声不吭，现场指导只好替他一声令下，吩咐各个部门开机。
机位一架好，罗婷婷立马进入表演状态。男生牵起罗婷婷的手开始奔跑起来，罗婷婷便跟着他一起。
来的时候罗婷婷一头秀发被梳成了马尾，开拍之前她专门有些心计的将发圈拆了下来，让她披下头发来。本来穿的就是家居服，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自己这样怎么可能美得起来？情急之下，只能用自己一头的秀发作点缀了。
不过，罗婷婷这一点是真做对了。她的头发不仅多，而且长，最主要的是乌黑发亮，在阳光下看，就是闪闪发光。
镜头前面更是如此。
奔跑起来的罗婷婷简直不要太女神，那一头秀发给她加了不少分。连导演和Nancy都看呆了，不禁道：“我怎么没发现婷婷有这么加分的秀发？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不一样！”
“是啊！以前以为她走的是小可爱风，没想到还能走女神风。”
周围的人看了，纷纷发出感叹，连一旁的女主角听了，都有些小小的嫉妒。
“来了来了，要摔跤了！”导演自言自语，仿佛在提醒自己看似的。
所有人纷纷都凝住了呼吸，纷纷看向镜头。
什么叫美人落水，楚楚可怜？说的就是现在的罗婷婷啊！
虽然落的不是水，是沙滩。溅起来的也不是水珠，是砂砾，可是灰黄色的砂砾弹在罗婷婷绵密的头发上，也是一种别样的美丽。
“好好看！真的好好看！”Nancy发出感叹。
付熠然上挑的眉眼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见他拿出对讲机，静静的喊了一声：“cut。”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付熠然的身上，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怎奈他却没有说一个字，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现场指导见状，试探性的问道：“付导演，这一遍您觉得满意吗？”
“你觉得满意吗？”
这可是将指导给问住了。
要说满意他当然是满意的，可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希望自己说不满意是似的。
该死，到底应该怎么说？
现场指导吞了吞嗓子，随后道：“不好意思付导，我刚刚......没认真仔细看。”
“一个抓不住人眼球的表演，你觉得应该过吗？真正好的表演，是可以吸引每个人的注意力的。可是她呢，却没能吸引到你。”
现场指导整个愣住，寥寥几句话，就将原因全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他想解释，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话已经出口了，没有收回来这样一说。
他有些抱歉的看向罗婷婷，只好上前道：“婷婷，不好意思得麻烦你再来一遍。”
罗婷婷问：“没过？是我不够美，还是他太瞎？”
现场指导冒出一身冷汗。该死，今天这俩人是干上了怎么的？怎么都来问自己如此回答不了的问题？自己若是都说实话，那肯定得完蛋。
因此，现场指导满脸的尴尬，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来。
罗婷婷恨恨的看向付熠然，差点儿气得背过气儿去：“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没事，不怪你。”
现场指导扯了扯嘴角，十分抱歉道：“真的很不好意思。”
罗婷婷摇摇头：“跟你没关系。再来一遍吧。”
“好！”随后，现场指导转过身，喊了声，“再来一遍！”
罗婷婷拍了拍膝盖上的砂砾，扭头和男演员一起到*，准备再来一遍。
随着现场指导一声令下，俩人再度奔跑起来。
这一遍比上一遍还要好，大家都有目共睹，可是付熠然还是不满意。
罗婷婷没办法，只好再度拍拍腿上的砂砾，又和男孩一起奔跑了起来。
就这样，跑了一遍又一遍，付熠然却每次都能找到不满意的点。罗婷婷没办法，为了展现自己的专业水平，她真的就毫无怨言的跑了一遍又一遍，摔了一遍又一遍。
砂砾的摩擦力很大，罗婷婷这细皮嫩肉的，很快就擦出了皮。她的膝盖红红的，还沾着砂砾。
罗婷婷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处的砂砾轻轻扫掉，准备接下来新的一遍。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了，现场指导再度一声令下，俩人一起跑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在太阳底下晒了太多次，男生的体力都有些不够，更何况罗婷婷这个小丫头。
男生腿一软，不小心绊了一下。罗婷婷因为被他牵着，连带着惯性瞬间就跪在了地上。比预期要提前，可是俩人都是专业的演员，导演每喊停，俩人就得继续演。
罗婷婷忍着疼痛，跟男演员做完了所有动作，才听到“cut”的一声。
这一遍出错了，罗婷婷理所应当的认为肯定还会再来一遍。正准备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膝盖黏了好多好多的沙子。
Nancy是最先发现罗婷婷的异样，“这丫头，怎么膝盖沾了那么多土？掉都掉不下来。”
该不会是受伤了？
Nancy感激能让现场的一个女医生上前检查，罗婷婷乖乖配合，才发现她的膝盖破了好大一块皮，而且很厚，都开始渗血。
当女医生将罗婷婷伤口处的那一片沙子刮下来的时候，露出触目惊心的肉，所有人为之一颤。
“付，不能再继续了。再这样下去，婷婷腿都要断了。”导演终于忍不住说道，“第一遍第二遍是最美的，大家都能看得到。”
付熠然却从始至终都看着罗婷婷，看到她渗血的伤口，还有她因为疼痛而咬牙切齿的表情，想上前，却紧紧的咬着牙，不敢往前上一步。
若是以前，他早就上去一个公主抱就将她带走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敢了。
他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上前。
罗婷婷颤颤悠悠的站起来，他举起对讲机，静静说道：“这一遍过，保留。以这个版本作为参考。”
罗婷婷一惊，抬头看他。明明是一个失误的画面，为什么可以保留，并且作参考？
付熠然像是看了除了，淡淡解释：“前两遍的确很美，但是美得不真实。你的一颦一笑，还有你撩发的动作，都像是设计好的。在哪儿微笑，在哪儿摔倒，倒让人不觉得你在摔跤。这一遍，胜在真实。你的同伴提前摔倒，先前所有的准备都无济于事。所以，你所有的反应，才是最真实，最不加以修饰的。如果一个画面只追求镜头前的美感，而忽略了真实的美感，除了假还是假，不足以感动其他人。”
听了付熠然的这样一番话，导演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恍然大悟。
原来，刚刚付熠然一遍又一遍的让罗婷婷重新来过，原来就是等待她疲惫的时候。人在最疲惫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去思考其他事情的，这样一来，她就会将演的东西，当成本来就真实在做的事情。
所以这一遍看看似失误了，实则并没有。她的那一头秀发本来就已经很给她加分了，再加上真实的表演，才得到了付熠然真正想要的东西。
难怪都说福依然是导演界的鬼才，这样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付，你真的太厉害了！刚刚我试了那么多遍都没有看出问题的所在。”
付熠然摇摇头：“我也是在她站上去不久才想到的。抱歉，没有帮到你很多忙。”
“不！今天这个忙，我受益匪浅！时候不早了，晚上一起吃饭？”
付熠然正要答应，随后看见罗婷婷被医生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到急救车上，心想她肯定是不可能一同前往的。
可是，付熠然还是答应了。
就算是见不到她，她也愿意和她呼吸同一座城市的空气久一点。这样一来，就好像她真的在自己身上一样。
导演顺着付熠然的眸光看去，看到了有些悲惨的罗婷婷，摇摇头，看向付熠然：“付，你对婷婷是真狠啊。为了一个精益求精的镜头，看看把人家折磨成什么样了。”
“我想让她知道怎样拍戏，让他知道真正的美，到底是怎样的。不是她所理解的那样。拍戏是，其他的很多东西，更是。”
这句话好像带着意味深长的深意，像是说给罗婷婷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导演听得有些懵，不过毕竟是付熠然和付熠然俩人的事情，他也不好说什么。
“已经可以收工了，你去车上等我？”导演问道。
付熠然微微颔首，随后拿起凳子上的衣服，儒雅的离开了。
现场哪个人不知道付熠然和罗婷婷之间的事情的？谁不知道罗婷婷是付熠然的心尖尖，可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却让很多人都傻了眼。
大家都纷纷讨论，罗婷婷已经在付熠然那儿失宠了。她再也不是被雄鹰保护着的女人了，她也终于要开始落寞了。
早在之前，付熠然在往上公布自己与罗婷婷之间的感情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眼红罗婷婷现在的地位。
刚刚付熠然对罗婷婷的莫不关心，让那些曾经嫉妒过她的人异常兴奋。
大家不都是这样吗，嫉妒对象一旦落寞，所有人都狂欢。
更何况，这是在娱乐场，刚刚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一个一个的小圈子内。
当然，李雨堂是最先知道的。虽然今天没有她的戏，可是现场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她也比任何人都开心，以后再去找罗婷婷的麻烦，终于不会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罗婷婷上了急救车抹药后，就与Nancy在一起了。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是花花和河渡交替打的。
该死！现在已经这样晚了，还跟他们说好让他们来接自己，也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
罗婷婷赶紧发了条微信报平安。之后，因为一下午的工作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她靠在Nancy的肩膀上小憩，一不小心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