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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效心算了下,“七年。”赵元说:“你看起来和他不像一路人。”
孟效很轻地笑了下,“确实。”
他偶尔也会觉得神奇,他和白浮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然而友谊的小船行驶了这么多年却一次都没翻过,他觉得他和白浮也能像爸爸和宽叔叔那样,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几句话的功夫,车已经开过地铁口。
短暂地静了片刻,还是赵元先开口:“白浮想撮合我和你——”
“不好意思,”孟效突然打断他,“麻烦你靠边停一下。”
孟效看到陆随了,就在赵元开口之前,他看到陆随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弓着腰,一看就是在吐。
犹豫了几秒,他终究做不到视而不见。他告诫自己,只要陆随没大碍,他就上车离开,绝不多管闲事。
奥迪停在路边,孟效解开安全带,说:“你稍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赵元说:“好。”
孟效下了车,快步走到陆随旁边。
“陆总监,你——”
“别过来!”
孟效便停在几步开外,难闻的气味还是被夜风送过来。
陆随还没吐完,但也吐不出东西了,只是干呕。
他的车就停在旁边,代驾师傅岿然不动地坐在驾驶席。
孟效走到车旁,拉开副驾车门,欠身抽了几张纸巾,看到水杯槽里有瓶矿泉水,顺手拿上。
陆随余光看到他走近,忙说:“你离我远点儿。”
这回孟效没听他的话,他走到陆随身边,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先把纸巾递过去,“擦擦吧。”
陆随伸手接了,擦了擦嘴,随即站直身体,从道牙子迈步下来的时候,挺拔的身躯摇摇欲坠,孟效急忙伸手去扶,没成想陆随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孟效被撞了个趔趄,好险他稳住了,没有和陆随一起摔倒在大马路上,但矿泉水瓶脱手掉到了地上。
“你、你没事吧?”孟效有些吃力地支撑着陆随高大且沉重的身体。
“头晕,难受。”陆随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孟效,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孟效:“……”
陆随好像在撒娇?
一不小心又暴露少女本色了。
“需要帮忙吗?”
身后突然响起赵元的声音。
赵元是个急性子,等得有点不耐烦,下车过来看看什么情况。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矿泉水瓶,直起身的时候对上一双迷离醉眼。
孟效说:“你帮我把他扶上车吧。”
于是俩人合力把陆随扶上了车,陆随顺势抓住孟效的手,也不说话,只是用雾蒙蒙的上目线看着他,像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孟效抵抗不了这种视线,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扭头对赵元说:“我同事喝醉了,我得送他回家。真抱歉,让你白跑一趟。”
赵元无所谓地笑笑,把手中的矿泉水瓶递给孟效,“没关系,那我先走了。”
孟效礼貌性叮嘱一句:“开车小心。”
赵元转身走了。
孟效拧开瓶盖,像之前陆随喂他那样喂陆随喝水漱口,接连漱了三遍,孟效才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对代驾说:“师傅,出发吧。”
车刚开上主路,孟效突然想起来,他的包落在了赵元车上,探身向前张望,蓝色奥迪早已无影无踪。
孟效忽然感到一阵轻松,因为他感觉得到,赵元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心里悬着的一块小石头落了地。
只是白浮要失望了。
他偏头看向身旁的陆随。
陆随闭着眼睛仰靠在座椅上,好像睡着了。
孟效没有打扰他。
原来陆随并非千杯不醉,不过是在硬撑,和同事们分开后就撑不下去了,一个人在路边几乎要把胃吐出来,站都站不稳。如果不是自己恰好路过看到他,陆随今晚能不能安全回到家都不一定。
话说回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捡到陆随了,不对,应该是第三次,在酒吧初遇那次也可以算上。他们俩实在过于有缘了。
孟效摸摸口袋,幸好手机还在。
看看微信、刷刷微博,等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车子正穿行在熟悉无比的金宝街。
不会吧……陆随该不会住在这附近吧?
陆随还睡着,孟效只好问代驾:“师傅,目的地是哪儿?”
代驾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进春松胡同,这才扫了眼手机,回答:“朝阳门小街小区三号楼二单元,马上就到了。”
孟效:“!”
他震惊了,因为陆随的目的地和他家是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甚至同一个单元!
怎么会巧成这样?
他几乎要怀疑陆随调查过他,从认识到现在发生的所有巧合都是陆随刻意制造的。
孟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车开进小区,代驾问:“先生,你知道三号楼在哪边吗?”
孟效从震惊中稍稍回神,为代驾指路。
很快,车停在了单元楼下,代驾把车钥匙交给孟效,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他的折叠电单车,骑上走了。
孟效审视仍在沉睡的陆随片刻,伸手推推他,“陆随,醒醒,到家了。”
陆随缓缓睁开眼,茫然地看了孟效一会儿,哑着嗓子说:“孟效?你怎么在这儿?”
孟效:“……”
睡一觉怎么还睡断片了。
他反问:“不是你让我送你回家的吗?”
陆随的表情更迷茫了,“有吗?”
“有。”孟效问,“你的停车位在哪儿?”
陆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在地下。”
孟效暂时忍下满腹疑惑,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停在了陆随的车位上。
下车后,见陆随脚步踉跄,孟效只好过去扶住他,陆随无比自然地把手臂搭在孟效肩上,说:“孟效,谢谢你送我回家。”
孟效说:“陆总监太客气了。”
陆随觑了孟效一眼,没再说话。
进了电梯,陆随伸手去按楼层。
他按了“7”。
孟效:“……”
他家在6楼。
陆随和倪承宽住在同一层。
很快,电梯平稳地停在7楼。
孟效扶着陆随走出去,然后,陆随带着他走到了702门口。
孟效:“……”
陆随敲响了702的房门。
很快,门开了,穿着睡衣的倪承宽出现在门内。
倪承宽愣了两秒,惊讶地说:“孟效,陆随?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孟效:“……”
他麻了,彻底麻了。
陆随竟然和倪承宽住在一起。
原来陆随就是那个刚从国外回来、借住在倪承宽家、某个“很多年没有联系的朋友”的儿子!
这合理吗?
这真的合理吗?
这种情节如果发生在电视剧里,两位当事人如果不结婚将会很难收场。
然而此刻的孟效,除了懵逼,还隐隐有种古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掉进蜘蛛网的小飞虫,挣不脱,逃不掉,正面临着被拆吞入腹的巨大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