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2 / 2）

他正前方坐着的，一位是郡王之子，不知姓甚名，另一位说话的，是镇国将军之子，叫郑沛同。陆憬认得他，他的姐姐便是嘉康帝的郑妃。

重华宫？

陆憬垂头的姿势不变，耳朵却悄悄的竖了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都好些了吗？”

郑沛同又说：“我听我姐姐说的，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嚷嚷着有人要害他。”

陆憬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们口中的重华宫那位，是赵煦，是他的身体。

如果不是郑沛同提起，陆憬几乎就此要沉溺在重遇阿鸢的喜悦中，彻底忘记自己是个鸠占鹊巢之人。

自己是真正的“赵煦”，那宫里的那个“赵煦”又是谁呢？是“陆憬”吗？

听郑沛同话中的意思，宫里的那个“赵煦”显然也是个不正常的，而在他重生在这副躯体之前，“陆憬”就是个傻子，如今他来了，“陆憬”恢复正常，而宫里的“赵煦”成了傻子，难不成那副躯壳里的，真的是“陆憬”？

可如郑沛同所言，宫里的“赵煦”也一直都不是个正常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憬眉头越皱越紧，是该找个机会进宫去瞧瞧，那个“赵煦”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

正当他想着，凌空一个纸团，正正砸中他的额头。

陆憬循着方向看去，八皇子赵暄阴着一张脸朝他张了张嘴。

看嘴型，他竟是在骂陆憬“傻子”。

陆憬眼锋微眯。

赵姵的哥哥啊。

他可没忘记九公主赵姵在宫里欺负了阿鸢这事儿，偏偏赵姵远在深宫，正犯愁呢，八皇子赵暄就上赶着来找死。

挑衅的朝赵暄咧嘴一笑，伸出手指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果不其然，赵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铁青着脸指着陆憬：“你什么意思？”

陆憬眨眨眼无辜的看着他，满堂的学子面面相觑，坐在床边的那个少年也缓缓看过来，堂上教书的博士将书卷一甩，溜了。

这满屋子学生，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惹不起，还不如赶快去寻祭酒大人。

郑沛同看了一眼陆憬，又看了一眼赵暄，笑道：“八皇子莫不是误会了，陆憬离你可远着呢。”

“他……”赵暄愤愤的指着陆憬，那个手势太过下流，他羞于起齿。

郑沛同这人别的没有，有的便是一颗炽热的正义之心，八皇子之流成日里净欺负人，时常还越级去隔壁与贡生起矛盾，偏生二皇子只不痛不痒地斥责他几句。

在他们童监这边就变着法欺负头脑不太好的陆憬，郑沛同早看赵暄不顺眼了，若他不是皇子，指不定哪日会被人套麻袋一通揍。

“他怎么了？”郑沛同笑嘻嘻的问：“据我所知，陆憬今日并不曾冒犯八皇子吧？”

从前赵暄时常以此为由，将陆憬堵在角落里便是一通拳脚相加，后来陆憬脾气上来，舞着拳头便是一通硬碰硬，两方都落不到好，当然还是陆憬伤得重些。

“我说他冒犯了就是冒犯了，”赵暄看教书的博士已经离开，索性离开座位，一步步朝陆憬走来，身后跟着几个以他为首的权贵子弟。

陆憬还未动作，郑沛同脚步一动，挡在他的面前：“八皇子莫非又要欺负弱小？”

见郑沛同要替自己出头，陆憬索性一歪头倚靠在墙上，冷冷的凝视着赵暄。

这眼神落在赵暄眼里，便成了浓浓的挑衅，脑子一转想了个由头，义正言辞道：“他中秋宴上连累我纯福表妹落了水，纯福是个姑娘家不好说什么，我这做表哥的，自然要替他找补回来。”

说罢一招手，身边的人一拥而上。

郑沛同乃镇国将军的独子，自然也有一批人跟随，见赵暄带着人不管不顾的打过来，也顾不上想别的，撩起袖子就打成了一团。

造成如今这场面的罪魁祸首陆憬，竟闲闲的靠在一旁看戏，而靠窗坐的那位少年，同样置身事外，正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陆憬察觉视线，顺着方向看去，双眼爬上怨。

眼看着事态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这群贵族子弟身边的下人拉也不是护也不是，急得团团转。

有几个学子扛不住揍，悄咪咪的躲在下人身后出闷锤，却不知被谁自身后踹了一脚，连带着无辜的仆人一块儿被踹了进去。

旁的学子见竟有人叫下人帮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招手将身边伺候的人通通拉下了水。

自此。由一个纸团引起的血案，越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