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母亲的玉佩(2 / 2)
陆秉言自然也不想多言,可瞧着陆观澜今日的样子,索性便把话挑明了。便接着咬牙道:“你恐怕是不知道你母亲从前这些事了。你若是知道,你就会理解为父为何对你母亲冷淡,试问这样一个女子,对一个丈夫而言,是何等的一种羞辱?”
陆观澜依旧不语,看着陆秉言的眼神还是那样冷淡。
陆秉言的话她自然不能全然相信,只是想听听,陆秉言要为自己多年来犯下的错找什么样的借口。
饶是母亲从前心中有念想之人,可她自打有记忆起,就觉着母亲从未逾矩,对陆秉言也是关切有加的。
母亲出生商贾,却做到了一个大户嫡妻该有的风度,上善待高堂,下爱护庶子庶女,甚至对陆秉言的这些妾室也从未有过妒忌苛待。
可陆秉言总是不满足,总是觉着好像自己娶了母亲是吃亏。
母亲背后若非有外祖父外祖母撑腰,恐怕早就不是陆家的大夫人了吧。
“娶你母亲的当日,大婚之夜,我便在你母亲身上发现了她带着一块玉佩,试问,哪个男人能如此?哪个男人在如此情形之下,还能接受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母亲不守妇德在先,我之后也没有苛待她这个嫡妻,还要我如何?”
陆秉言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就像自己已然是个宽宏大量的丈夫,是她母亲从前不知好歹罢了。
陆观澜听完却忍不住发笑,“父亲,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您心里对母亲一直有这样大的成见,一直觉着母亲心里有其他人,甚至还觉着在成婚之前,母亲便不是个忠洁之人,那您为何,又要接受了?”
陆秉言顿了顿,正想开口,却又被陆观澜抢先道:“因为您贪图,您不是贪图着刘家的票号?不是贪图母亲的嫁妆吗?您就是贪图这一切,所以您忍住心底自认为的屈辱,迎娶了母亲,可您假装接受,心里却一直不喜母亲,所以您表面上对母亲客客气气,像是真的把母亲当成嫡妻对待,可素日来您对母亲如何,您心里难道不清楚?容许您的妾室欺到母亲头上,恐怕您心里还觉着很好吧?您当真就如自己口中所言,是多么好的正人君子吗?您当初同宋月梅合计谋划我外祖家业时,心里难道就没想起过母亲?没有那么一丝丝的羞愧吗?您仔细想想,母亲当真对您就没有真心?当真如您若想,心里装着旁人吗?”
陆秉言此刻觉着喉咙发涩,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您踩着自己嫡妻得到了钱财,打点好了自己官路上的一切,有了之后的前途,您心里厌恶却还是为了利益忍下一切,转头去想尽办法折辱自己的嫡妻,在外头欠下风流债还自视清高,真是既窝囊又恶心啊。”
“你!”陆秉言再也坐不住了,“腾”地又站起身来,额上已是青筋暴起。
“怎么?父亲是觉着,如今的女儿,还是曾经那个您想打就打的?”陆观澜依旧没有丝毫惧色,直着背死死盯着陆秉言的眼睛。
陆秉言却忽然像是颓败了一般。
是,如今他的确不能拿陆观澜如何。
他心里甚至还想着,依靠陆观澜在皇后面前的脸面,同二皇子从前的情谊,继而攀上天家。
陆家若是有两个女儿都攀上了天家,那他今后又何愁官途不顺。
可他不知为何,总觉着陆观澜绝不会按照他的想法去做,绝不会听从他的吩咐。
如今,更是连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在自己女儿的院儿里,都还能被威胁到这般地步。
好啊,很好。
“我真是生出个好女儿,”陆秉言看着陆观澜的脸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陆观澜却冷笑一声,“父亲说笑了,女儿不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的?同父亲又什么关系?只因父亲是父亲?”
陆秉言简直要被陆观澜气死了,索性闭了闭眼,又坐了下来。
“如今已告诉你,你母亲从前所做之事,如此看来,你还当真是不想把我当父亲,如今看来,你又哪里像我陆秉言的女儿,”陆秉言说着,颓然地一笑。
陆观澜冷下脸,“母亲已经不在了,自然是由父亲想怎么说便怎么说,毕竟逝者又如何能开口呢?任凭世人诬陷便是。”
陆秉言却在这时抬起头来,“你若不信,让你那丫头去我房中把东西取来便是。”
“东西?”陆观澜眉头一蹙。
“方才不是同你说了,你母亲身上带着个玉佩吗,那玉佩并非女子所戴,定是她那旧情人相赠,”陆秉言如今倒也懒得再委婉,索性径直称其“旧情人”。
陆观澜听得眉头皱得更深,沉默了片刻,随即还是唤了初语来。
“我房中的柜子里,有一木盒,里头装着的,便是那玉佩,让你这丫头取来便是,到时,你认清了你母亲的面目,恐怕便不会如此怪我,”陆秉言说着,回头端起茶盏。
初语看着陆观澜,放在在外头听见了一些话,如今也不好说什么。
陆观澜冲初语点点头,“取来吧。”
她便看看,是什么让陆秉言如此肯定,觉着母亲就是个不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