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状元之死(1 / 2)
由于每场考试要从天亮考到天黑,所以考生们入场时需要携带一些生活用物品,这些物品包括炭火盆,食合,茶具,蜡烛等。炭火盆用来取暖煎茶热饭,食合中备有一天的食品,条件差的考生备不全这么多东西,带些干粮凑合一天。当然,笔、墨、砚等文具用品更是不可缺少的。这些物品放在一起也是一大堆,家境富裕的考生由仆人送到考场外面,家境贫寒的考生只好自己扛着拎着。
卯时开始发放试卷,每科考试会进行一个白天,到了天黑之后考试时间允许顺延,顺延的期限控制在三根蜡烛烧尽的时间内。主考官那里燃有标准的蜡烛,当最后一根蜡烛燃尽的时候,会有人员大声呼报通知考生。
对于众多的考生来说,最大的关坎儿是放榜,放榜那天的清晨将揭示他们的命运。
皇城南面有三座城门,正中是正门朱雀门,东边是安上门,进了安上门向北经过太常寺、太仆寺之后就到了礼部南院。礼部南院东临安上门大街,站在安上门大街上可以看到一堵与众不同的高墙,这就是令考生们既向往又忐忑不安的东墙。东墙高一丈有余,墙外建有一道矮墙,矮墙和东墙之间的空隙中布满了荆棘。东墙是为悬挂进士榜而修建的,墙前那道矮墙和荆棘是为了防止有人接近进士榜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放榜的结果终于出来了,头名宗暄,次名张若语,第三名刘辰,张九龄名列第四。住在天和客栈的杨乘亿、常敬忠、文俊三人则落榜了。
这次科考命题为“以星月为题做赋”,这一切都是按照宗楚客的设计进行的,他为了让孙子“名正言顺”地考中状元,就让宗暄先写好文章,再让程子山来府中“无意”间看到并熟记。老奸巨猾的宗楚客没有看错人,程子山果然有心计,宗暄的《星月赋》无人可比,所有考官都赞不绝口,宗暄毫无疑问地得了状元。
榜眼张若语是何来头,却无人知道。
刘辰与张九龄两人才学都很出众,众考官看了刘辰的答卷,好!看了张九龄的答卷,妙!左掂量右掂量,两份答卷一般重,最终左右权衡,便定了刘辰为探花郎,而张九龄则屈居第四。
放榜的当天,有考生揭露,宗暄的这篇《星月赋》并不是他所作。因为早在科考之前就有人看到过这篇文章。
堂堂宰相之孙抄袭作弊,此事非同小可。
宗楚客也听到了外界的风言风语,马上叫来宗暄询问是怎么回事。
宗暄见宗楚客发怒,马上不打自招。
原来,宗楚客命他在科考前做出一篇好文章来,可宗暄只喜欢走马斗狗胡吃海喝,平日最烦读书,每次宗楚客要看他的文章,他都是让教书先生帮忙“润色”才能过关。
这次先生听说事关科考,怕担责任不肯再替他写,宗暄索性命手下人花重金去找一个会做文章的替他“捉刀”。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篇《星月赋》就是花五十两银子从一个落魄书生手中买来的。
宗楚客
对这篇文章十分赞赏,以为宗暄有了长进。直到试后闹将起来,宗楚客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有个屡试不中的书生,家境十分贫寒,只落得卖字为生。这篇《星月赋》卖了一个大价钱,他就把这些年写的得意文章集结出了一本书,找人抄了数十本。如今正值科考之际,好多考生买到了这本书,这才使宗暄“捉刀”作弊的事暴露。
得知内情后,宗楚客大怒,取家法要惩治宗暄,吓得宗暄面如白纸、抖如筛糠。
正在这时有人要求见宗楚客,来人正是那程子山。
宗楚客喝令宗暄先退下,马上让程子山进来。
程子山正是为这事而来。如今事情越来越乱,他难逃干系,这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
精明的程子山想,只有帮宗楚客解决好这件事,自己才能不受连累,而且还能继续得宠。
程子山进来和宗楚客闲聊了几句,话题就转到了宗暄身上:“令孙此次夺魁真是不负众望,听说他学识渊博下笔如神,已经有大作成书了,真是令人佩服呀!”
宗楚客一惊,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得含含糊糊地说:“过奖,那都是涂鸦之作,实在不值一提。”
“令孙年少才高,我那些喜欢舞文弄墨的朋友都想与公子结识,故请他闲暇时屈尊寒舍。对了,一定要带上那本大作给他们见识见识。”程子山说完就以有事为由告辞了。
宗楚客思量程子山此行的意图,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那本书是别人写的?
肯定不会这样简单。
他左思右想,终于有了眉目。
原来,这位城府很深的程子山是给他出了个主意,用“李代桃僵”之计,将错就错,把别人写的书说成是宗暄写的,这样一来既平息了“抄袭作弊”的风波,又可使宗暄得了“博学多才”的美名,真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宗楚客又转念一想,可那个书生可是个障碍啊!
就算他一时将自己写的书拱手让与宗暄,也难保日后他不将此事宣扬出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宗楚客眉头一皱,想了一条毒计。宗楚客以宗暄要找个先生教他作文为由,请那书生进了相府。正苦于找不到正经营生的书生并不清楚内情,高高兴兴地来了。宗楚客安排宗暄与丁士卿交谈,暗中悄悄派人在书生的茶里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