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连中六元(1 / 2)
乡试后,时间过得格外快,秋去春来,会试的?策论题目在司梨眼下产生。江衡云亲笔写就的策论题目,论番邦作物价值与出海价值。这个题目与过去引经据典引入正题的?题目不同,像是提前进?行?了殿试,问题十分贴近现实。
正因这个题目,自皇后故去后,一直以民间商行?为主的?出海队伍,终于再次进入了朝堂视野。正式开海恢复船舶司功用和国不与民争利、泱泱大国对番邦无所?求两派攻讦不休,人们对会试投以的注意越来越多,会试考卷排名将展现出如今当权者的?心意,容不得不在乎。
负责会试阅卷的正史刘阁老自贡院出来时榜单已经张贴在了外面,连同前十名的?考卷一起任人查阅,其中以头名的?名字最为耀目。
“捷报,捷报——会元,云越孟陶陶!”
报喜的?声音自街上传进?乐安公主府,正亲手装裱一幅新画的杜文山愣了一下,手中的卷轴落地发出轻响。“是陶陶啊……”声音微不可闻。
故去妻子的?容貌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这个名字他依然记得。“君子陶陶,永以为好”,是尚年轻时他对女儿唯一的?祝福。
“阿爹?”考了第四的?杜旷兴冲冲接了捷报进门,杜文山收起了脸上的?怅然若失,对着这个继子,依旧温文尔雅。
会元孟陶陶的名字传遍大街小巷,绕城一周的报喜官路过南城北城时引来一片惊呼,洗着手中衣物或做着绣活的?妇人带着孩子追出门外,扬声问道,“劳驾,您说的?可是孟陶陶吗?”
得了肯定的?回答后,逼仄的?胡同里惊喜的?呼声连成一片,“这不是孟先生吗!”
识字手册上的?孟陶陶署名是仅次于前几个字后学的?,这个名字深深印入了活在柴米油盐中的人们心中。他们三两聚集着去了贡院门外看?榜,瞧见头名那熟悉的?三个字后,有人哽咽着扑通跪倒,“孟先生啊,孟先生值得!”
“孟先生”和“往来居”的?善名引着这一次会试再次为人所知,受了恩惠的?男女们被人问起,总要滔滔不绝地说起码一刻钟。上一个寒冬已经过去,但他们无法忘怀,寒冬腊月里,一碗热汤和一个认字的?机会,就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桥梁。
新轮到来夜校教书的书院小夫子听说了这事,对着同样坐在下面听课的?往来居伙计羞涩地笑起,手中薄薄的?书本沉甸甸的,她轻声道,“今天我们学的?是……”
会元名字一出,京城对这位新人的?关注炙手可热,就好像从天上冒出来忽然被秦学士选为学生似的,过去如何,全不知晓。这样的神秘增加了人们的?好奇心,直到有人想起当年云越忻州的?孟知府,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当年孟知府独女杜昕然的小三元事迹不少人还记得,如今又有了解元会元两项,有人猜测只要孟陶陶殿试不出大错,就会成全她这个开国以来第二个连中六元。一时间,提起杜文山的过去的人也变多了。
敬文二十一年的春闱便是在人们看好戏的期待中结束的?,代天子开科的?江衡云身上仍是被过去帝王强行赋予的?看?起来并不吉利的黑红朝服,但身上威势深重,甚至比金碧辉煌的?大殿还有气势。学子们当日答卷结束,四月初一传胪唱名,寒窗苦读多年的举子们早早被领着守在了殿外,以会试榜单顺序站定,不时交换眼神,紧张又期待。
其中最为紧张的?应是站在人数众多的?男性举子里的?女郎们,这第一年的并科考试,一路走来被嘲笑不自量力的?声音实在太多,流连在她们身上的?眼神充满了嘲弄和看?轻,如今她们也在担心,是否真的?会一场空。
直到——
“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传,状元孟陶陶,榜眼房世林,探花萧绮,入殿——”
站在第一位的?孟陶陶轻轻一笑,提起袍子先跨入殿门,三人依次进门,被留在门外的?杜旷盯着孟陶陶的背影,终是低下了头。
榜眼房世林是个不起眼的中年人,面容愁苦,两鬓斑白,应是在读书上吃了不少苦。而站在他左右的状元和探花正是青春年少,少女们骄傲美丽,眼神明亮。江衡云依次勉励几句,赐了服饰插花披红,由第三萧绮带头,三人正要退出殿外,一直神色淡淡的孟陶陶忽然一抖衣袍,跪在了殿中。
“孟卿?”
孟陶陶深深俯身,额头撞上金砖的?十分响亮,“臣孟陶陶,求殿下允臣代母与杜文山义绝。杜文山抛妻弃女,二娶正妻,忻州山难弃城而逃,此不忠不义之徒,请殿下明察。”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殿内外听得清清楚楚,有人倒抽了一口气,在京城四起的流言此刻终于被当事人证实。孟知府死于忻州山难后的问责,虽然很快查清了事实也给了加封,但人却回不来了。她的女儿这么多年销声匿迹,丈夫杜文山在京城入赘乐安郡主府,虽有诟病,但无大责,没想到却被亲女于此日状告。
站在殿外首位的?杜旷猛地抬头,脸上一片茫然。
江衡云深深地看着孟陶陶,沉声道,“杜昕然,蒙蔽上听,你可知错?”
殿内外一瞬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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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殿试,司梨没打算早早去凑这个热闹,在简家歇了一夜,早起逛逛京城,刚好看到金榜张贴出来。早等着的?人群蜂拥而至,差点把司梨挤个趔趄,清河扶住她后,两人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司梨哭笑不得,“这热闹不凑还不行?了?罢了,刚好看看?她们考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