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因而他十分谨慎,更是十分地紧张,瞧眼前这位的架势,深怕对方说出个不得了的病症来。
可前几日还请了平安脉,应当是无事才对,可偏偏这位眼下的做派,难说啊。
老医官在心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殿下,臣与太医院苏大人也算同门,这次随军出征,也因着有院正大人亲自指派的缘故,为的便是殿下的身子着想。”
贺不渝自然听出了对方的意思,“我,不过是来找你拿味药而已,没那么严重。”
“那殿下便说个明白,到底要治什么的药,毕竟臣也不是殿下肚子里的蛔虫,实在猜不中殿下的心思。”
贺不渝着实不好形容,挠着后脑勺,吞吞吐吐地开口:“就是治伤的,出血了,但也没出多少那种……”
老医官看过无数病人,还没听过这般稀里糊涂的,他叹了口气,“殿下,可不要讳疾忌医啊,纵然是不便言说的,可在大夫面前,不管什么病症,都只是病症罢了。”
“我知道。”贺不渝羞得急躁,“反正就是弄出血了,可能还肿了,我也没看见……”
老医官听得皱眉,“哪儿出血了?”
贺不渝顿时就发气了,“反正你给我拿药来,问那么多干什么?什么症状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老医官:“……”
“殿下,您脸皮薄臣知道,可若不说清楚,臣如何为你写医案?”
“还要写医案?这个不用写医案!”贺不渝严辞拒绝。
老医官道:“好,就算不写,您也得教我知道个清楚吧。”
“就是……就是那个地方。”贺不渝憋红了脸,终于说了出来。
老医官本就猜了个七七八八,能让年轻的太子殿下这般难以启齿的,恐怕是私密之处,只是不能确定罢了。
“殿下可曾纵欲过度?”老医官起身,往身后的药柜架子寻摸着,“臣给你开些补药?”
“不必了,我好着呢。”贺不渝自认根本不需要补,“就是治伤消肿的,你赶紧找找。”
“现下还肿了?可是伤狠了?”老医官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贺不渝的身上某处,贺不渝被这眼神看得愣直了眼,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后知后觉做了个捂的动作。
“你,你想到哪里去了?”贺不渝怒道,“本将好得很,你看什么?”
“不是?”老医官更疑惑了,连带着那双老眼都似乎浑浊了些。
“不是!”贺不渝径直站起身,缓解了片刻的尴尬,“收起你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我……我好得很!没有人比我更好的!”
“哦。”老医官呆呆地应了声,像是被贺不渝吓到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整个人木在当场。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老医官问:“那殿下是伤在了何处?”
“不是我。”贺不渝脱口而出,老医官啊了一声,满脸的问号,就等着他解惑。
贺不渝一拍脑门,叹口气,“好吧,是我。”
老医官静等着,见贺不渝还吞吞吐吐说不清楚,他突然灵光一闪,“殿下莫不是,生了痔疮?”
贺不渝太阳穴突突直跳:“痔疮是什么东西?”
“可是魄门处?”老医官问,“疼痛?出血?可曾脱垂?”
“还脱垂?”贺不渝惊呆了。
老医官上下瞧了一眼贺不渝,“要不,殿下让臣看看?”
“不,不必了。”贺不渝连忙摆手拒绝,“轻症,轻症。”
“臣瞧着也不像。”老医官从药柜子拿了个白瓶子出来,“这个是可以外敷涂抹的……”
贺不渝接过,“就这个?”
老医官点头,“只是有微量的出血,本也可以不用药,方才殿下说肿了,还是涂抹些,免得疼痛难忍。再有便是,每日温水坐浴两至三次,待症状消减即可。”
“好。”贺不渝握着那小白瓶子,在心里来回思索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再开口,“那这药,有甚副作用无?”
老医官摆手,笃定道:“全是温和的药草熬制而成,不会有副作用的。”
“可能治别的?”
“什么别的?”老医官表示不懂。
贺不渝红着脸,“便是……便是男子与男子……不慎伤着了,可能用?”
霎时间,老医官整个人都木了,两片嘴唇张了张,愣没发出声来。
贺不渝连耳根都红得厉害,却偏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老医官默默转身,又拿出另外一个白瓶子,稍小一些的,递到贺不渝手里,语气格外沉重了些,“殿下,您是南唐的储君啊。”
“我……”贺不渝想解释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认了:“我就是个痔疮,轻、轻症……”
这话说出来,别扭极了。
老医官瞅了一眼另外那个小瓶子,贺不渝连忙捏紧了,生怕对方要了回去。
“这个,我先留着,备用。”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立马转身往外走。
临出门,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殿下啊,痔疮更得节制啊。”
贺不渝脚下一滑,差点儿当场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