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去京城(1 / 2)
老国公一生坦荡有为,做的最不堪的事就是娶了太夫人这种无知庸俗的正妻,瞧瞧裴家现下在京城的尴尬处境,老国公若是泉下有知,怕是棺材板子都能气到当场掀翻。
站在一边的万氏时刻留意着庶子,裴时臣从容迅速的换上浅笑,佯装出一副真心祈愿的憨憨模样。
万氏是又气又喜,气的是裴时臣愚笨不敢忤逆太夫人以下犯上,可转头想想,这不正是她想看到的么?瞧庶子巴巴求祖宗保佑的呆愣像,可见肚子里真的没货,考上秀才大约的确是走了狗屎运。
见头顶万氏的视线挪开,裴时臣方才神色稍霁。
他不反抗太夫人的胡来,自然有他的道理。
往日的记忆戛然而止,望着裴和眼底藏不住的轻蔑,裴时臣笑意再也压不住。
他是裴家众所周知的愚笨世子,裴和却见天的来他这儿,名为解惑课业,其实不就是想炫耀自己学识的同时踩低他吗?
这种低贱招式和万氏往常的做法如出一辙,不愧是万氏领回家的好侄子。
“德妃娘娘贵体抱恙,临川王身为晚辈,回京侍奉膝下是理所当然的事。”
裴时臣眼睛半阖,若无其事的笑说,边说边亲自起身给裴和斟茶。
德妃是临川王的亲小姨,生母淑妃逝世后,德妃接棒入宫伺候皇上,坐镇四妃之首,但久而不孕,因此德妃尤为看中姐姐留下来的子嗣,临川王也格外敬重德妃,两人关系非常融洽。
“堂兄此言差矣。”面对世子爷亲手奉茶的举动,裴和面上毫无谢意,端起茶杯就喝。
裴时臣眸子微挑,默默的坐到对面继续百无聊赖的摇着玉骨扇。
“后宅是女子才呆的地方,堂兄总拘在这四角天空之下,眼界着实有些窄。”裴和毫不客气的指责。
“朝政大事关乎八月秋闱,堂兄既然想试一试乡试,不去四处打听,终归会落人一步,到时候乡试就难了哟。”
裴时臣笑而不语淡定自若,裴和以为自己戳中了裴时臣的窘处,自鸣得意道:“不过临川王回京的内情我也是碰巧打听到一些,堂兄久居家中不甚了解不足为奇。”
裴和不亦乐乎的想继续显摆,这时,裴时臣嘴角忽地露出一抹耐人寻味之意,蓦地打断:“莫非临川王回京的隐情和皇储有关?”
裴和愉悦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似乎非常不喜裴时臣猜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裴时臣五指攥紧轻咳一声,掩住嘴角按捺不住的笑,连连摆手道:“是我瞎猜的,如有冒犯,和弟别见怪。”
裴和不耐烦听他废话,急急道:“堂兄惯常会猜,听婶娘说,堂兄院试压榜考中秀才都是猜来了……”
裴时臣闻言目光锋锐,裴和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强行解释道:“婶娘并非故意说的,她……”
“无碍。”裴时臣平复心情,满不在乎的笑。
裴和看了裴时臣一眼,暗忖裴时臣拥有世子头衔又如何,骨子里依旧懦弱无能,被他怠慢竟吭都不敢吭一声。
裴时臣端起茶盏悠闲的品茶,装作没瞧见裴和目中无人的傲睨。
裴和眼珠一转,笑眯眯道:“临川王此番大杀雍州叛军,皇上龙心大悦,日后册封太子恐怕指日可待,听婶娘说,嘉瑶妹妹和临川王早年有婚约……”
裴和说的正起劲呢,裴时臣遽然起身往外走,裴和不悦的望向门口。
跑进院的路文委婉的看看裴和,裴和懵比的看向负手背对着他的裴时臣,好半天才回过神。
——主仆二人有什么要紧事需要避开他才能说?
裴和忍着好奇,甩袖踏步出院。
心里虽对裴时臣有千万个不满意,但裴时臣好歹是府中的世子爷,他如今寄人篱下,总得给人家三分薄面不是吗?
然而,刚走出半月拱门,裴和忍不住放轻脚步,趴在门窗上偷听起来。
“路武守在驿站寸步不离,半个时辰前拿到了雍州寄过来的信。”
路文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裴时臣。
提及雍州,裴时臣神色动了动,捏着信径直往屋内走。
躲在院门旁的裴和听不太清里面的动静,急得心肝被猫抓了一样,回到自己院子后,立马招来万氏特意派给他的小厮黄石。
“去驿站那边查查,最近有谁寄信给国公府了。”
黄石领命,很快就得信回来。
“是雍州姑奶奶所嫁的严家。”
“严家?”裴和摸着下巴琢磨,“听说国公爷上月给雍州那边寄了信请表小姐来京城避难,按理说要来京城也该来了……”
“许是在路上耽搁了,所以提前寄信过来报个平安?”黄石挠脑袋。
“平安信也该呈给国公爷啊。”裴和若有所思道,“瞧那小厮隐晦的眼神,似乎这信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