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宵宵(1 / 2)
“卧槽,光跟你说了,我忘了我姐还在等我,以后有机会再聊啊。”黎随音急匆匆地跟她道别后,就往回跑。
“好。”
黎随音心虚地趴在神女庙门口,奇怪,门怎么闭着,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眯着眼看。
姐姐依旧穿着祭祀时的红衣,但却跪在地上,好生奇怪。
黎随音推开门,走了进去,像往常一样“姐姐。”
红衣女人慢慢站起来,猛的转身,视线停留在黎随音的身上,
“你今天去见了谁?”姐姐的眼睛突然变得好可怕,令她不敢直视,声音低哑冰冷。
“我……没。”她惊恐地向后退去,脖子突然被掐住,力气大的令她喘不过起来,面色发紫。
“说!”
“咳咳咳,一个……叫黎锦衾的姑娘。”
掐着她的手放开,女人轻轻笑了,异常的妖诡,与她这张清冷的面容十分的不相符。
“关上门,出去。”
“是。”黎随音捂着疼痛的脖颈,跑了出去,紧闭上大门。
在黎随音出去后,女人突然跪倒在地上,她的身体抽搐痉挛着,眼白翻起,看不到黑色眼珠,不断地转换。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不停地颤抖。
她方才用这只手,掐住了阿音的脖子。
高高在上的湘水女神像眼眶闪着红光,唇角似乎轻轻上扬,辨认不出性别的声音空荡荡地回响“奉选如旧举行。”
黎随音撞了鬼一样往回跑,手捂着的颈侧仍刺痛无比,在石板路上,撞到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上。
头都给她撞疼了,她因为刚才的事,脑子乱成一锅粥,又委屈又烦躁,说话便没好气道:“你有病吧,走路不看路啊。”
“唉,大姐,你不能凭空捏造啊,看清楚了,明明是你一头撞到我身上的。”祝袭自己委屈极了,他走路走的好好的,突然被一小姑娘撞了个满怀,见她眼睛泛红,樱唇气鼓鼓撅起,遂起了几分戏谑之意。
“你……让开!”自己生的也算是灵动可人的,连族长都常夸她好看,像朵水灵灵的鸢尾花,竟然有人叫她大姐,黎随音顿时火更大了。
“哎,就不让,等等,撞了人就不知道说抱歉的嘛。”
“你烦不烦啊,我再问一次,你让不让!”
“不让,除非你给我道歉。”祝袭嬉皮笑脸地挡在她面前。
“好啊,我让你抱歉!”她一股劲,头狠狠地磕在了祝袭的下巴上。
祝袭只觉下巴一阵闷痛,仿佛听见了下颌骨裂开的声音,被撞得脑子嗡嗡嗡响。
他望着少女已经离开的背影,疼的眼睛都泛起了泪花“这……大姐,怎么如此彪悍。”
他初来乍到,本觉得当地风俗乡民热情质朴,大多数是这样的,可方才这姑娘却真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
黎锦衾跑了一天回到黎府时,看见明昭堂中,海棠花树下,白衣公子抚着七弦琴,身旁兽炉香鼎中飘出如烟似麝的冷香。
那琴声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听得她不禁走近,只是觉得这曲调好生熟悉,但又不知晓在哪里听过。
“回来了。”俊秀手指停在还微微颤鸣的琴弦上,他抬眼,含笑对黎锦衾道。
“姬公子?你弹琴可真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实乃仙乐啊,我其实小时候也学过古琴,可是……太难听了,据他们说,像是群魔乱舞,又像是用绳子锯木头,让我对古琴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黎锦衾绞尽脑汁,穷尽“毕生所学”,大肆赞美,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已经很久没有人听我抚琴了,今日能得姑娘赞赏,虞甚是欢喜。”
黎锦衾小脸微红,天呐,这个调调,谁扛得住啊,真该让那些个直男都学学!
“姬公子,我今天听了一个关于湘水女神的故事,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
“明明那样相爱,却天人永隔,而且,柏熹真的好生深情,身为国君。”
“史书上的帝王被说得怎样怎样深情,可那人死后,纳妃生子也没见少过,还不是子孙满堂。”
“不过是赎罪罢了,迟来的深情,低贱如草芥,徒劳无功。”指腹不知觉地用力下陷,被锋利的琴弦勒入,发出厮磨喑哑之声。
“啊?”她被这番话整得云里雾里的,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他也没再回答她,一直沉默不语。
许是被白天看到有些血腥的祭礼影响,黎锦衾晚上睡时总觉全身发凉,连做了几场噩梦。
醒来时觉得口渴想下床接杯水时,却看见一张惨白腐朽的鬼面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一只眼睛眼球血红,悬空在眼眶中,快要掉下来,长长的头发缠住她的脚踝,不断收紧。
“啊啊啊啊!”黎锦衾尖叫着,全身僵冷,一下子甩掉缠着脚踝的长发,就穿着件睡衣,跑出自己的院子。
怎么办?怎么办?那个东西好像一直追着她。
二叔不靠谱,估计叫都叫不醒。
对了,姬公子!
“砰砰砰!”她绝望地敲门。
屋内传来披衣起身的声音,门开了,姬虞应该已经睡下了,只披了件外袍,手中掌灯。
他疑惑地看向黎锦衾,关切问道:“黎姑娘,怎么了?”
暖色的灯光映衬着他秀美温润的面容,让人格外的安心,此刻便入神龛上的菩提一般。
“呜呜呜,有鬼,鬼,它追着我跑!”崩溃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她边哭边含糊不清道。
“莫怕,没事了,没事了。”他很自然地,安抚性地轻拍黎锦衾的肩头。
姬虞见她只穿着很单薄的睡衣,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夜里寒凉,先进来说吧。”
“嗯嗯。”
姬虞将灯放在桌上,两人围桌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