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可有道侣?(2 / 2)
冷天音狠狠抹了一把脸,把娇嫩的脸蛋都蹭得通红,她举手发誓:“到了太初门,我一定好好修炼,以后再遇见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不把姐姐一个人扔下……”“姐姐你喝水。”冷天音把水杯再度递到冷慕诗面前。
冷慕诗冷眼看她,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莫名有点想揍她。
她能按照法则说的演个痴情种子去勾搭萧勉,却真的演不来姐妹情深。
她命中不该有姐妹,否则她又如何会变成没娘的孩子。
她知道这不该怪冷天音,稚子无辜,她又知道什么。
可她的存在,就是让冷慕诗无时无刻不陷在过去失去娘亲那天。
大雪纷飞,父亲却抱着冷天音跟她在雪中玩骑马马,让当时玉雪可爱的冷天音骑在他的脖颈,而冷慕诗却跪在大雪里,小手小脸冻得发青,为的就是求她父亲那个负心的男人,去见她病重的母亲最后一面。
而冷天音的母亲,就笑吟吟地站在廊下看着她,像个不需要炫耀的胜利者。
冷慕诗只短暂地回想了一下,就仿佛还能闻到那天冰冷无声的大雪,和一呼一吸都彻骨的寒凉。
不过冷慕诗很快被脑子里面的声音吵得脑壳疼,没办法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她的法则和寄生在她体内的画皮大妖不知道怎么吵起来了。
“够了!”冷慕诗低吼道。
冷天音哆嗦了一下,以为冷慕诗说的是她,可她手里却还执拗地捧着水杯没有退开,怔怔地看着冷慕诗,眼泪疯狂且无声地下落。
“别哭丧了,我没有死,”脑子里面清净了,冷慕诗沉着脸对冷天音说,“我不喝你大鼻涕泡的水,边儿去!”
冷慕诗把她扒拉到一边,冷天音朝着她端着的水杯里面看,没有发现异物,但是想到自己刚才鼻涕一把泪一把,兴许真的掉进去了,面色有些发红地退开了。
冷慕诗睡得太久了,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桌边,把桌子上的水壶直接抄起来,仰起脖子就开始咕嘟嘟地灌。
敲门声响起,但是这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实,于是门直接被敲开了——门外举着手站着的人微愣,然后就看到了衣衫散乱,赤足站在地上,正仰着脖子灌水的冷慕诗狂放不羁的形象。
衣衫肃整,连垂落肩头的发丝都一根不乱的萧勉,眼睫闪了闪,见到她这样微微张了张嘴,而后眼睛无声地一亮,侧身对身后站着的太初门六长老璩阳仙尊恭敬道:“仙尊,冷姑娘已经醒了。”
冷慕诗脑子里顿时响起了粉莲叽喳的声音:“是那个长老,啊呀呀,长得可真好,那腿长得啧啧啧,那腰身看着就很有力啊!不知道那话大不大。”
冷慕诗差点一口水喷出去,勉强压住崩溃的表情,若是这长老能听到粉莲说的什么玩意,估计要直接连她一起拍死了事。
可怜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被影响得忍不住朝着门口长老的下三路扫了一眼,脑子都要冒烟了。
冷慕诗放下水壶,随便抹了抹嘴,她不认识什么太初门的长老,但是要拜入太初门,对这些老家伙恭敬是没错的。
她胡乱整理了一下仪表,侧头去看冷天音,却见她早已经规规矩矩地躬身见礼,脸上看不出一点的痕迹,好像刚才那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水帘洞不是她。
果然是女主角。
冷慕诗对着璩阳长老躬身见礼,他缓步走进来,步履轻不可闻,身形翩然一闪,便已经到了桌边坐下。
萧勉和他的两个师兄也随行在他身后,几人站定,其中面嫩的那个师兄,开口对着冷慕诗和冷天音介绍道:“这是宗门六长老,璩阳仙尊。”
桌子上那茶壶已经让冷慕诗对嘴吹了,自然不能再给长老斟茶,冷慕诗低眉顺眼地叫了声“仙尊安。”
冷天音也跟着冷慕诗低声问安。
“仙门不兴凡礼,无需如此,”这璩阳仙尊开口,声音并不苍老,但也与他三十上下的俊朗样貌不太符合,要厚重许多,压在人身上的麻袋一样,让才从床上爬起来的冷慕诗有些发虚地弯了下腿。
但是她想着仙长说了不兴凡礼,她就硬是咬牙忍住了,而她身后的冷天音却不堪重压,“噗通”跪在地上了。
冷慕诗:呵,这个满是心机的狗东西鼻涕虫软骨头,跪的倒是利索!
她没有跪,梗着脖子站着不言,萧勉和他两个师兄急得都要来按了冷慕诗了!
怎么这么没有眼色!
要命了,他们可都知道六长老有意收徒,本来因为冷慕诗之前机智诓骗大妖,令他们脱身寻了刚巧在附近云游的璩阳仙尊当救兵,这才将冷慕诗也救出来,璩阳仙尊本来言语间十分欣赏冷慕诗的,可她这时候竟然不跪。
她不跪,璩阳仙尊就算有心收徒,也拉不下脸开口啊!
冷慕诗哪知道这种情况,她才刚醒,这璩阳仙尊分明说仙门不讲凡礼的,尤其是她不知道,方才璩阳长老开口带了威压,她能生扛住没跪,是因为机缘巧合觉醒了灵根,入道了。
于是她的“坚韧不屈”,让璩阳仙尊挑了下眉,他看上的是冷慕诗,想破格收的徒弟也是她,见她不肯跪,自然也不好强人所难,便抬手以灵力把冷慕诗身后的冷天音给扶起来了。
冷天音感觉到一阵轻飘,站起来之后还觉神奇,便自然地又对着璩阳仙尊道谢,这倒是令璩阳仙尊多看了她一眼。
“你身上并无大碍,且有失有得,五灵根虽不够纯净,却也算稀少,修真之人,更讲究道心。”璩阳仙尊对冷慕诗温和地说,“秉持你此时道心,太初门便是你归处。”
这是夸她,毕竟她也算救了三个太初门的弟子,冷慕诗又微微躬身:“谢仙尊指点。”
璩阳仙尊小徒弟没有收成功,颇为遗憾地起身,此处便是太初门山脚下,再一日行程便能入得太初宗,他也无需再伴他们一行人同行,于是便准备走了。
包括萧勉在内的三个仙君简直要被冷慕诗的木头脑壳给急死,但是璩阳仙尊在场,又不好说什么,便只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冷慕诗注意到萧勉的表情,活像是要方便却方便不出来,她莫名其妙地翻了下眼睛,恭送璩阳仙尊。
眼见着璩阳仙尊要走,大妖粉莲不干了,她已经认定了冷慕诗答应给她找个好男人的,她瞧上这个了,于是在冷慕诗脑子里闹了起来,法则又和她吵起来。
冷慕诗被闹得膝盖弯发软,法则本来很少言的,从来没有废话,且是听上去十分稳重好听的沉稳男音。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法则和粉莲两个冰火不同炉,自从发现彼此的存在就一直在对呛,此时法则竟然也撕开嗓子骂人了,骂出了声:“裹什么乱,你这个薄皮没馅的怪物,没有男的会喜欢扁扁的你!”
冷慕诗要被这俩玩意折腾疯了,按着自己的脑袋原地晃了下。
冷天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结果她脑子里面的粉莲要炸了:“跟你这个丑石头有什么关系,她答应给我找男人的!不找我就杀了她!你再骂我我就连你一起杀啊啊啊!”
冷慕诗左脸结痂的伤疤开始剧烈地疼起来,她伸手捂住,甚至有血从她的指尖流出,她实在忍不住,抬手对着刚刚迈出门口的璩阳仙尊喊道:“仙尊留步!”
璩阳仙尊脚步一顿,回头含笑地看着她,眉目十分温和,还以为她这个小姑娘开窍了,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结果冷慕诗开口便是:“仙尊,冒昧问一句。”
她按着自己脸上不断涌出的血,笑了下,生无可恋地问:“敢问仙尊……可有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