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拜师于武堂(1 / 2)
这一日,刚过五更,黄姨娘便起了身,天蒙蒙亮,温玉木还睡着。
她知,今天是堡里特别的日子,温堡主要收入室弟子,堡内的不少仆从们此时已经在为此忙活了。几天前,夫人便差人来打了招呼,要了她院里几个丫头,说是人手缺了,要去帮忙。
呵,来来去去,这素香园伺候的不过两个贴身的婢子,两个扫地的丫头片子,居然要了三个去!二小姐拜师好大的排场!
温玉木是被刺耳的声响吵醒的,当他睁开眼,平日里伺候的丫鬟春儿不在身旁,雕花的房门半敞着,他的娘亲依着门,地上碎了一堆瓷器片儿,之前屋内小茶几上的摆件不见了。
温玉木愣愣的,不说一句话,也没有表情,他只是抬起头,看到自己依旧婀娜的娘亲由远而近,布满泪痕的脸。
他不自觉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就被紧紧地揉进一个怀抱,头顶传来带着哭腔和恨意却压抑着的声音:“大少爷也就算了,一个丑得没法见人的死丫头,也配进武堂!?这一切本该属于我的木儿!我苦命的木儿……”
已年满九岁的温玉木看上依旧傻愣,虽然黄姨娘费尽了各种法子,直到如今他也只会说简单的几个字——“娘”、“饿”以及“尿了”。
这样的孩子,是没人想过要让他拜师习武的,事实上,温无畏一直对这个脑子不大开窍的儿子十分不耐。算算,他已有大半年未踏入素香园来看玉木了。
自然,也未来看黄姨娘。整个素香园如同温名堡里被遗弃的角落。
“木儿,我们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女人的泪水,有了决绝的意味,温玉木顿时被搂得有些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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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初升,晨光下的温名武堂威严肃穆。
三个孩童被一身浅灰衣的名武堂堂主葛侍刀领到了书写着“战之”牌匾的门前。道旁恭敬站着温家的仆从,他们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入堂。
“今日对你们而言,是个大日子。”葛侍刀眯起眼,转头看向武堂。
武堂大门轻敞,如同百年前一样,在迎接它的孩子们。带着面纱的红衣孩童,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堡主在等你们。”葛侍刀在战堂门前驻足,负手而立,目送三个均不到十岁的孩子一个接一个,踏入武堂。
为首的陆飞城身穿蓝染布衣,有一双张扬锐利的眼睛。他今年九岁,是三个孩子中最大的。听闻他的父母和温无畏是世交。从他绣着金丝边的踏云小靴和挂在腰间玲珑玉佩不难看出,这孩子家底优渥,非富即贵。
跟在陆飞城身后的葛小刀是葛侍刀的侄子,和浓眉大眼的葛侍刀不一样,他有着葛家人特有的细眉毛,长眼睛,个子不高却浑身都是机灵。看着他,能让温敏敏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位故人。
面纱微微浮动,温敏敏在入堂的那刻不由轻愣。
身后有人温柔地拍着她的肩,她回头,仿佛看到了幼年拜师入堂时,大师兄温良如晨曦般的笑颜,抚平她小小的不安,他在她耳边轻语“小敏别怕,有我陪你”,温暖如朝阳,驱散她一切的无助和胆怯,而这时,后面不识趣的小康猎冷冷地探过头,道:“快点,成吗?师父已经在等了。”
“别怕,师父和师兄们都在。”葛侍刀本只想安抚一下迟疑的女娃娃,却不知为何这平日天真无邪的二小姐回头看了眼自己,眼风忽而异常凌厉,如同葛家的飞刀,恍如而过。
“我不怕。多谢葛叔叔。”飞刀或许只是幻觉,葛侍刀再定睛,看着温二小姐侧过身,彬彬有礼入堂的背影,只道自己适才晃了神。
武堂内,站着一身劲装不怒自威的温无畏,左右是以温玉褚为首的三个温家入室弟子,以及被允许入内观礼的温灵灵。
他们的身后是武魂台,上面摆着一排排有序排列的温名堡历代堡主和在江湖上曾具有威望的堡中弟子牌位。最高那一排,只有一个居高临下的黑木牌位,顶级的木质,绝好的书法,上有“温氏之祖,敬尊良君”八个大字,字字落拓,笔笔鎏金,每一划透着温家后代对这位祖先的无尽爱戴与缅怀,那武魂台后,落地壁画上本该突显的巨大“武”字到成了这牌位的陪衬。
“温良,乃吾辈开山之祖,亦是我温名堡的创建者和江湖上名传几百年的一代宗师。”温无畏立于堂前,郑重地对着武魂台敬上三柱清香,转身缓缓开口,声震武堂。他身旁依次站着的大弟子温玉褚,二弟子叶涌以及三弟子曹远,对那牌位皆是恭敬一拜。就连平日娇蛮的温灵灵此时也异常安静顺从,她跟在曹远身后,对祖先拜下。
三个孩子抬头,望着巨大“武”字下熠熠生辉的宗师牌位,怕是早已被镇住。过了好一会儿,先跪下的是小个子的葛小刀,当他入堂远远看见置于武魂台前的三个布垫时,就已有了准备,只见他不偏不倚地跪在一个布垫上,然后悄悄对左边的陆飞城努了努嘴。
陆飞城没有理会葛小刀,他将布衣很规矩的撩起,轻无声息的跪下,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如三位年长的师兄般,对着武魂台抱拳而拜,一套行云流水,教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然后葛小刀又对着身旁仍站着的温敏敏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