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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寻安头一回如此期待夜晚到来,兴奋地毫无睡意,只道这四界和谐相处以来此事最大程度地激起了他的战意。
“今日我便要抓你个照面。”
寻安甚至将自己的许久未用到的佩剑都放在床边,只待追踪到对方的行踪后直接提剑杀上门。
他带着澎湃的心情逐渐进入睡梦,却可惜今日注定要令其失望了。
三十九重天之上远离一众仙宫,独自坐落于边远层云之上的焚心殿里,迎来了难得的客人。
在天界有一条众仙家都墨守成规的不成文暗令,便是若无必要,尽量不与居住在焚心殿的邪神打交道。
虽说都是仙神,却也有亲疏之分,邪神贵为鸿蒙元神,本该门庭若市,高朋满座,每日前来拜见的小神要将门槛踏破才对。
可惜邪神是万神中最为特殊的一尊神,主管一切不正不善之心,乃是世间万物最为阴暗肮脏之念所生,但凡神心有轻微的动摇,都会产生动摇整个人界的严重后果。
加之其神力虽强,却浸润着世间邪欲,周身时刻都充斥着为仙人所不喜的邪气,久而久之,也便无人愿来探访了。
万邪宫的道童吉儿今日格外的欣喜,走路都轻飘飘的,时不时地望向焚心殿的方向,露出愉悦的笑容。
跟他一路的另一名小道童福儿推推他的肩膀,“你笑什么?”
“咱们万邪宫整日都是冷冷清清的,数年下来也难见有仙者来拜访,偏偏尊上也不爱交际,这天界大大小小的宴席数不胜数,他却从来不去。”
吉儿扁起嘴抱怨道,“除了无悯道长,也就只有天帝那般的尊神偶有来访。”
随后他又换上一副多云转晴的面容,言语中透着欢喜,“今日酆都大帝造访,那可是贵客,咱们好生招待着,兴许以后酆都大帝能多来几次与尊上闲谈,免得尊上整日盯着那些玉珠看。”
福儿却没他那般高兴,他跟随服侍尊上的日子要比吉儿多上一倍有余,里面的门道他比吉儿更清楚。
方才酆都大帝来时可阴沉着脸,任谁看了都不像是来找尊上闲谈的,也就吉儿没心没肺认为大帝是特意前来叙旧的。
“你呀就是瞎操心,尊上不爱交际自有他的道理,我们这些旁人无需替他着急,咱们还是快些去九溪山采水吧,晚了溪水该结冰了。”
两人换下道服穿上寻常人家的普通衣物,匆匆下界去。
薄曛目露惋惜,抬手撤去绫罗绸缎所织的帘帐,将偏殿的内景遮盖。
才一转身,还未斟茶煮酒,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眨眼间便踏入殿门。
“大帝今日怎有空造访,也不让小童引路,看来是有急事找我?”
薄曛拂手请酆都帝在旁边的坐塌落座,颇为雅致地端起紫砂壶为他斟茶,“正好我的九溪水还剩半瓶,虽是前年的旧水,不过在桃树下封藏了一年有余,加之梅花共煮,用它来泡莲池的荷茶最为合适。”
“薄曛元神自鸿蒙初生以来,一直未寻道侣,方才听月老谈起,元神的姻缘线竟带桃花红晕,像是喜事要临门了,特来道喜,一睹元神意中人是何仙资绝色有幸能得元神赏识?”
薄曛为酆都帝满上茶,正要给自己斟上一杯,闻言动作微滞,将砂壶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酆都帝,“可大帝的表情却不像是来道喜的,大帝有话不妨直说。”
两人眼神交触,无形中仿佛能听见刀光剑影的碰撞之声。
“既然如此,想必元神也清楚我为何走这一遭,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请元神另寻佳偶。”
酆都帝眼中透着不容置疑,说出的话也掷地有声,像刀子一样直扎进对方的心窝里。
薄曛轻笑一声,到底是顾及他好说歹说勉强算半个岳父,没有直接下逐客令。
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小酌一口后才悠然地开口,“那恐怕要让大帝扫兴而归了,薄曛万年独身客,好不容易生了情念,怎会轻易放手?”
酆都帝冷哼一声,“天界万千仙女元君再不济还有妖姬精灵,三千弱水你何必只取我家这瓢呢?”
“感情若是能随意更改选择,世上也不会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薄曛嗅着荷茶的清香,“大帝身边好像还有一个名叫清眠的辅佐官吧?听闻与冬崖山的无悯走得极尽,怎么不见大帝像现在这般恼怒?”
“元神和无悯比起来,倒还真差了点。至少无悯正大光明,懂得分寸,从不逾规越矩......”
酆都帝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薄曛,言语犀利,“但元神可本事不小,明明从未出现在寻安面前,却能在他身上留下如此深厚的邪气,光这偷偷摸摸的手段无悯都能甘拜下风。”
“一不说以你们的身份和性别能不能在一起,就凭你这种卑劣的行径若是让寻安知道了,别说结成姻缘,势不两立还算轻的,这就是你所谓的感情吗?”
薄曛面色逐渐阴沉,似乎被戳中了软肋,手中的茶盏嗡嗡作响,茶水翻滚险些溅出杯外,半晌才平稳心绪。
“此事不劳烦大帝操心,我自会给他一个完美的交代,就算日后我和寻安无缘,也必不会纠缠与他。”
他嘴角弯起一抹嘲讽,“大帝若无其他事,恕不远送。”
酆都帝目光深沉,叹了口气,“薄曛也别怪老夫说话难听,我也不是因循守旧之人。感情这种东西不是靠心机和手段争来的,而是用心去经营。寻安性子不似清眠那般沉稳,最讨厌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念你万年难得一动心,便提点你一句,不如多学学无悯,但结果如何全看你们自己,不过老夫丑话说在前头,若你还是执意要这种手段,也别怪老夫不留情面。”
薄曛目送酆都帝连口茶都没喝便来匆匆去匆匆地离去,心中五味杂陈,看着杯中青绿的茶汤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