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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行俭睁大眼,挑了颗最红最大的,咬开后,果水在口腔里瞬间爆裂,酸涩麻的熟悉感再次席卷而来。
他当即傻了眼,瞅一眼果子再瞅一眼吃的正欢的罗棠笙,他敢打包票,这果子根本就不是甜的。
罗棠笙捂着肚子笑岔了气,指着果子说这果子是江南府远近闻名的酸涩果,不酸才怪。
谢行俭舌头酸的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嗓音:“你不嫌酸吗?”
能酸掉牙的好不好?
罗棠笙咬一口果肉,云淡风轻的摇摇头:“我自幼就喜欢吃这些酸东西,不觉的酸啊,这酸果吃起来反倒清爽可口的很。”
谢行俭不予置评,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气来。
两人的说话口音是京城的官话,与江南的吴侬软语有着很大的区别。
刚才的一番话被角落的书生们听到,这群人好奇的看过来。
“阁下是打京城来的么?”果蓝布头巾的书生抬高声音问。
谢行俭四下望望,终于确定书生问的是谁,扬起笑容点点头。
“来江南府有几天了,对江南府的宜人秋景倾羡良久,今天风光正好,遂过来看看。”
“贤弟好雅致,咱们江南府的风光属小耳山最好,贤弟这回算来对了。”
见谢行俭态度亲和,满身的书卷气铺面而来,山瑜青年忍不住拱手靠近。
“不知贤弟除了小耳山,可曾去过附近的鎏书阁?”
其他书生跟着走过来,附和道:“江南府城的鎏书阁藏书汗牛充栋,是天下书生人人向往的妙处,这位贤弟来江南府游玩定不能忘了去鎏书阁走一趟。”
“对对对,”蓝布头巾的少年笑着应是,“鎏书阁藏书千千万,读书人来江南府不去那里看会书,都不算到江南一游。”
鎏书阁的名头,谢行俭很久之前听游学回来的魏席坤提起过,那里确实是读书人向往的书海密地。
搁在未下场前,到了江南府,他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去鎏书阁转一圈,只不过现在他有公务在身,想去鎏书阁寻觅好书,未必有机会。
今日能来山腰赏景,不过是托了查孤女巷寡妇命案的福,才有幸在这里放松一刻。
一想起查寡妇离奇死亡的真相,之前被他派出去追踪埋葬寡妇地点的漕运将士远远的从另外一座山往这边奔,谢行俭眯起眼见人过来了,便低声吩咐居三收拾餐布和吃食。
还不忘转头和书生们拱手赔礼:“实在对不住了,我有事要忙,就此告别。”
书生们以为谢行俭不屑听他们说鎏书阁,有多心的人阴阳怪气的说话:“京城来的脾性就是大,看不上咱们江南府的书肆也情有可原。”
谢行俭离开的脚步一顿,罗棠笙闻言柳眉挑起,谢行俭捏捏妻子的手,示意罗棠笙别理会,拉着人火速离开。
居三皮笑肉不笑的背好餐布包裹,拦住书生们紧追不放的去路。
“你这人……拦着我们做什么?我倒要好好说你主子几句,京城再好又如何,有江南府昌盛吗?”
“江南府是国中圣地,前朝几代皇帝想迁居到江南都不成,你一个京城小儿何故还瞧不上江南府?”
走了几步的谢行俭哭笑不得,这些书生未免太敏感了吧?
他本想折回去和书生解释清楚,但漕运的兄弟放了急呼的信号,他不得不快速赶去对面。
至于这些纠缠的书生,就留给居三处理吧。
居三健硕的身子往前一倾,刚才还逼逼叨叨的书生们顿时捂着胸口双腿发颤。
少许有骨气的学子们梗着脖子回怼居三:“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不过是和你家主子说话而已……犯不着动…手…”
居三当即语塞,他何时要动手打人了?
书生们惊恐畏缩的模样逗乐了居三,居三好笑的摸摸鼻子,高声笑道:“你们自荐江南府好玩的去处,我家大人他心领了,之所以不留下和你们闲聊,实在是没空……”
“大人?”山瑜青年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着谢行俭下山的方向,惊愕道,“你说他是大人?”
其他书生们皆是大惊失色。
居三玩味一笑,点头冲山瑜青年道:“阁下不是说在码头见过我家大人吗?怎么?没认出来吗?”
说完,居三就撒开腿往山脚跑去,徒留书生们留在原地呆若木鸡。
“不会是京城来的谢大人吧?”蓝布头巾的青年最先回过神。
随即转头质问山瑜青年,“你不是说你见过状元郎吗?”
山瑜青年嘴唇蠕动,难堪的小声说道:“我只远远的瞧了一眼,再说那日天色漆黑,我哪能看的真切……”
不过又添上一句:“论年岁,状元郎确实和刚才那人不相上下……”
众书生闻言,顿时捶胸顿足悔恨不已。
“我好不容易见到京官,还是新鲜出炉的金科状元,我怎么就没能抓住机会和他好好说上几句呢?”
“我竟然还向谢大人推荐鎏书阁的科举书籍,真真好笑,谢大人已经入了仕,哪里还需要看那些书?”
……
书生们的这些言论,谢行俭反正是听不到了,此刻他已经和漕运将士汇合。
袁珮派来的官差不愧是漕营优秀的侦查水兵,才小半天的功夫,就将寡妇下葬事宜打探的清清楚楚。
听完汇报后,谢行俭神色复杂的抬头望向对面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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