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大国师(三十九)(2 / 2)
多种设想都不成立,沈俏只得暂摁疑虑。她现在为新任国师,包括今晚大陵余孽夜闯天罡在内的很多公事还亟待处理,便起身告辞。房门掩上,明渠缓缓收起折扇,一下接一下敲打着手心,齐祯道:“你的□□是第二场考核里唯一的随行长老,她迟早也会知道,何故多此一举骗她?”
明渠叹了口气,“齐祯,木已成舟,你决定的事我无法反对,但我还是要说,她和你毕竟不同,我能感觉得到,她有自己的心机,并非得到国师之位这么简单,所以能辅佐她成什么样,我自己也无把握。我只希望未来某一日,你不要后悔。”
深夜,马车飞驰在寂静的都城的主干道。这辆马车自驿馆后门出,直通城外方向。沈俏坐在车厢里,掀开车窗帘子一角,看着天罡耸立的飞檐逐渐远去,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缓缓放下帘子。
就在半个时辰前,明渠和齐祯的对话让她改变了计划。
直到整座都城只剩下隐约可见的轮廓,马车才渐渐放缓速度,不远处的石桥上,模糊的人影呈一字排开。借着他们手里并不明亮的风灯,依稀能看见他们耷拉在肩头的彩色发辫。
“吁——”
石桥对面,车夫赫然勒紧马嚼子。车身一震,沈俏提起脚边的小灯笼,从车上跳下来。她身披玄色斗篷,小小的一团身影与身后的深色树影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因为手里多了一盏灯笼,谁也难以注意到她。
石桥这头,满头发辫的老头站在人群最前面,蒙着阴翳的双眼满是审视,察觉身边的俊美青年脚步挪动,忙不迭伸手拦他,摇头道:“太子,不可妄动,对方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大祭司,你多虑了。”薛介看着大祭司枯枝般的手指,皱着眉,神情不悦,就是这只手,手背干瘪,固执地驮着希望渺茫的复国重任,手心却浸在鲜血里,瞬间便让水月城中的上万百姓沦为他的傀儡。然后,他听见大祭司沙哑的叹息声。
大祭司不再拦他,因为那裹在斗篷里的身影从桥头走到他们眼前。薛介立即迎了上去,关切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没被他们发现吧?”
沈俏摘下帷帽,笑着摇头。周围向她投来的目光更多都是戒备,唯有眼前这面目狰狞的老者,浑浊的三角眼里满是不善,还有几分不屑,道:“听说你是新任大国师,天河少尊主,小小年纪一身殊荣,却做出这等叛国之举,恕老朽实在无法理解。”
薛介脸色立刻沉下来,“大祭司......”
沈俏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大祭司,但老洛曾说,祭司一职在大陵位高权重,再看这人虽拱肩缩背,但那双眼睛却如火淬炼过般,十分灼人,身后的下属始终与之保持着一定距离,就连身为大陵太子的薛介也要忌他三分,沈俏不由得猜测,这位大祭司一定是大陵复国的关键人物。
“祭司大人。”沈俏向他行了一个大礼,朝薛介勾起唇角,“对我来说,最大的殊荣便是成为太子的人,我不怕把话说开,祭司大人既然能让太子接近我,想必也明白人一旦做了感情的奴隶,就会甘愿为他付出一切,我只能说,我之所背叛天澜,是因为我输给你的心机,输给了太子的感情。”
闻言,薛介面色僵了僵,羞赧道:“新星......对不起,我一开始的确......其实我并不想.....”抿了抿唇,他似乎有所顾忌,攥紧的拳头松了些许,“罢了,至少在方才在林子里,我答应你的,是真的。”
“好。”沈俏眨眨眼,扔下灯笼,当着这群大陵人的面,一把拥住薛介,笑道:“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我怎么会不相信?我又不傻。”
大祭司瞥了腻歪的二人一眼,三角眼就快压成一条线,冷笑道:“白少尊主真是有趣,老朽不及。”
大陵人牵来马匹,大祭司带着下属们翻身上马,沈俏则与薛介同乘一车。上车后,城郊潮气湿润,已经有细碎的雨点从夜空砸下来。安静的夜晚放大了原本极浅的雨声,沈俏坐在车里,想起了白新星和薛介逃离天河的那个令她绝望的夜晚。
沈俏从怀里掏了一本小册子给他,“《七祸》,哝,这本才是真的。”
薛介摸了摸怀里那本,最终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他辛苦一晚上,甚至险些丧命在明渠手里,盗来的却是一本赝品,不由得骂道:“这帮老东西!”
他把怀里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那本拿出来,两本对比着翻了翻。沈俏看他翻着册子,道:“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留着这本《七祸》,直到方才听明渠说起齐祯体内的禁制,我越发糊涂了,这本书明明就是教人使用大禁术,而且这些禁术本身无解,明渠却想靠它为齐祯解禁,这岂不是抱薪救火?”
薛介心思细腻,这会儿已经对比着看了过半,听沈俏这么问,随手合上册子,笑道:“禁术无解,明渠从禁术本身着手并无大碍,你说他抱薪救火当然也没错,倘若解禁步骤稍有差错,那齐祯必死无疑。明渠思路是对的,但方向错了,解齐祯的禁制关键不在禁术本身,而在下咒的人。”
微微垂眸,沈俏的手指落在其中一本《七祸》的暗红壳子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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