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苟住(2 / 2)
“按我说的做,只请田方时。”姜松咬咬牙,冷笑道。“不过是个黄毛小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还是吕谦。不过,要是说吕谦,那姜松可真是小看了吕谦。说得好像他不让吕谦来吕谦就来不了一样。
那人历来只知青天高,皇地厚,只不会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即便而今礼崩乐坏,也仍然坚守督查之责,若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落得那般凄苦的结局。
姜松拦不住吕谦,如果吕谦要来的话。只可惜吕谦今儿可能没空来救驾。
不过迟音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再在这个时候撩拨姜松,去触他霉头。只得微张了张嘴,深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无力回天的样子连着迟音自己都觉得可怜。
片刻之间继逢两大宫变变故,这要不是迟音在那位置上被熏陶已久,惯于维持点道貌岸然的体面,指不定早就发挥失常,提前下去等着他老子了。
说到他老子,迟音终是想起来了什么,低头望了眼床上进气容易出气难,面色枯槁死气足的他父皇。
很好,还拼命地舍不得咽下最后一口气。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能等到沈明河来,他日后一定给他风光大办个普天同庆的葬礼!
迟音想到这里更是为自己感动,抹掉了滴眼角硬挤出来的冰冷眼泪还顺带有些动情地吸了吸鼻子。
让殿里的一众人不禁感叹,虽然圣上失德,宠妃灭后,可到底是曾经厚德尊仪的皇后所出,历来低调的太子倒是识大体。
好一个病榻前面尽孝的带孝子!
…………
圣上这几年行事荒唐,任人唯亲,偏宠的秦贵妃又是个善妒的,自然搅得后宫不得安宁。因此,深宫内,大多都是寥无人迹的萧瑟景象。
唯有一爿小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悄无声息地整理得干净整洁,路上石板被人用水洗过,连着院里老树的片片叶子都被人擦得纤尘不染。
只因着那树下执棋之人是出了名儿的有洁癖。
贤王沈明河将人弄到这儿来不容易,自然得予取予求。
只不过讨好的那人却有些不为所动。稳稳地执着一颗棋子,光风霁月的,略一抬眼,只觉得那淡然如水的眼睛背后,是全然的清明。
顾行知启着薄唇,儒雅的脸上看似温文恭谨,实则带着平和的疏离。“我从不帮人。”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对面的人慵懒道,抬头望了望天,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我可以帮你。”
天上碧空如洗,湛白的云大团大团得随意舒卷得像花边,让人看着便觉得闲适,下意识只想叹一声天朗气清,宜放松。
若是没人提醒,可能不会有人察觉到院外不远处便是兵甲满布,多走一步下一刻出现的可能就是抵在脖子上的刀枪斧钺。
“宫里宫外,不止你一个人能帮我。”
“那你愿意告诉他们你想要什么吗?”风轻云淡的沈明河坐在那人的对面,倒是没有和他对弈,侧着身子脊背直挺挺地端坐着仰着头,听到他的话,倏然睁开眼睛,转向他似笑非笑道。“秘密放在我手里也勉强只算是个和你合作的筹码,可若是放在别人手里,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贤王殿下果然如此无耻到无所不用其极?威胁我对您没什么好处儿。”顾行知落子的手一顿,眼皮一抬,里边仍然平淡,却隐隐带着些许的幽暗,似是静水流深,让人捉摸不透。
“本王自然知道威胁你没好处儿。”沈明河轻飘飘道。“可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出山了,便说明这凡尘俗世里有东西入了你的眼,既然如此,何不洒脱一点?承认你需要帮助很难吗?”
顾行知幽深的眼睛一转,就那么直白地看着沈明河,慢慢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只是相比之下,你的问题很麻烦。”
“可咱们两个人所谋求之事希望都渺茫。我愿意为之飞蛾扑火,你也甘愿为之奋力一搏。你说我的事情麻烦,你的又有什么不一样?”沈明河眼角一挑,那漾起的一丝笑灼眼得像一把利刃刀锋。他拽着自己的衣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颇有些玩味儿。
“我答应你。”顾行知脸色不变干脆道。
“我知道你会答应。可诚意呢?”沈明河打了个哈欠,有些聊聊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
“听说顾先生腹中有千万甲兵。”沈明河似笑非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边抠着边道。“不如替我挡住另外三王如何?”
“沈家军所向披靡,为何自己不去?非要让顾某一个文弱书生以一当万?”
“那还用说吗?”沈明河挑着眉,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泠泠然道。“本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