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缪塞的雏菊(1)(1 / 2)
迟茉脸颊有些热,小声辩解道?:“哪有?”
她这不是怕被人发现嘛,明明是他突然来到别?人家的楼后,搞得神神秘秘的,怎么还反咬一口?。
“是吗?”周嘉渡笑着反问。
迟茉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裙,她和林姿前几天专门?为了过年买的姊妹装。
胸前有精致的盘扣,绕着少女美好的饱满蜿蜒成一枝梅花,顺着纤细柔软的腰肢而下,下摆处改良后变成了叠状的裙子。
这件衣服把迟茉的身材完美勾勒了出来,既带着少女的馨香又透露出一丝成熟的气息,像是含苞待放、沾着露水的小玫瑰。
周嘉渡看着少女明媚的眼眸,心再次被抓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甚至有些奇怪又旖旎的念头在这个黑夜里想要钻出来,被他及时制止。
他打?开后备箱,从里边取出一捧仙女棒:“玩这个吗?”
“好呀。”迟茉从他手里接过,一只手拿了一支。
周嘉渡从衣服里取出打?火机,一手挡风,一手划了一下打?火机,“噌”的一声橙色的火光应声亮起来。
仙女棒被点燃,被少女拿在手中晃着圈,变成一串串消失在空中的字符。
没人知道?迟茉在空中写着什么。
周嘉渡也拿起一支,接在她的那支上,两根仙女棒连在一起,同时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只是迟茉手中的那根短了一截儿,她自?然而然地把它们看成了一高一矮,就像他和她。
迟茉想,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并肩站在一起发光的。
少女的裙摆被风吹起,仙女棒星星点点的焰火也被风吹着,像是在空中跳舞。
周嘉渡忽然想起周嘉黎遗留在他车上的东西。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从手套箱里取出那个小小的拍立得。
在少女再次点燃一支仙女棒的时候,拍下那笑容比焰火还要璀璨的一幕,红色的旗袍裙占据了画面中的大部?分,却都抵不过她的笑。
太过于好看和迷人的笑容。
迟茉回过头,惊讶地问:“你在拍照?”
“嗯。”
周嘉渡等待显影,成像后,他把那小小的一张照片递给?迟茉。
迟茉惊喜地叫出来,她看着相?片里的自?己,想象了一下他刚刚偷拍的情景,心底莫名?甜蜜了几分。
其实迟茉有一个小的铁皮密码箱,里边藏了很多张周嘉渡的照片,那是她刚刚期末考完试的时候,跑去照相?馆把有关他的照片都洗了出来。
好像他们之间?,有了很多很多牵绊,这是一般暗恋者绝对享受不到的待遇。
谁家开了窗户,电视音量放得很大,小品的对话声伴着一阵笑声飘出来。
这个新年夜里,迟茉想,她终究还是幸运的。
在迟茉想把那张照片塞到衣服兜里时,周嘉渡忽然又把照片从她手中拿走,音调暧昧地说道?:“谁说是给?你的?”
“嗯?”迟茉眨着大眼睛,迷惑地问。
“哥哥拍的,当然是哥哥的了。”
看小姑娘不情愿的不模样,他蓦地笑了:“这张哥哥想要,再给?你拍别?的。”
他的声音真的会蛊惑人心,迟茉整颗心都在不规律地跳动着,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迫切地呐喊着:
要不就表白吧!
告诉他,你喜欢他!
看,今晚的气氛多好!
说不准,他也喜欢你。
是吧?
迟茉心底的两个小人在打?着架、跳着舞,把她一颗心搅得宛如被人弹错的音符。
她笑了笑,最终还是决定把冲动压到心底。
还不是时候,她告诉自?己。
少女抢走他手中的拍立得,娇笑着对他说道?:“那张给?你也可?以,不过我要我们俩的合照。”
“好。”
他们用完了好几盒相?纸,拍对方、拍合照、拍烟火、拍街灯,拍这个氤氲着爱意?的新年夜。
两个人分赃,各拿了一摞相?片。
迟茉和周嘉渡半坐在后备箱上,他们抬头望星空。
只是可?惜今夜没有星星。
高中的时候,周嘉渡和谈之舟一群人喜欢去妙峰山上放烟花,不是仙女棒这种小打?小闹,而是最大号的烟花。今年好几个在国?外,人凑也凑不齐。
周家的除夕夜总是规矩森严、礼节繁多,要守岁,要磕头跪拜,深深为周嘉渡所不喜。
每年他总会想方设法逃出来,然后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到老宅。
有时一晃神的片刻,时间?也会超过十二点,老宅的钟声响过十二下,他姗姗来迟,带着院子里一林子的梅香。
只不过周家的所有人,都对他有着出奇的耐心和包容。与?迟茉不同,周嘉渡从小便在这些人毫无?保留的爱中长大,赤诚而浓烈的爱。
浓烈到有时周嘉黎也会嫉妒他。
但周嘉黎又是这些爱的施予者之一。
不过也不奇怪,没人能够不爱周嘉渡。
不同于周琛的性子,小的时候,周嘉渡绅士又爱笑,唇红齿白,穿着骑士服在马场跟着堂哥骑马,英俊得像个小王子。和大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也总能讨得他们欢心。
他享受着得天独厚的资源,生来不用为柴米油盐所累,很多东西,来不及他喜欢,就会有人送到身边。
许是一切来得太过容易,让周嘉渡很长一段时间?都感觉很空很空,没有目标。
他知道?,那些炽热的爱背后,还有着巨大的期待。
就像父亲周崇山,他的爱隐忍而含蓄。
从小到大,周嘉渡在周崇山这里,听到的表扬寥寥无?几,反倒是成筐的指责。
周崇山看不惯周家其他人对他的溺爱,不遗余力地指责周嘉渡一旦离开这个头衔毫无?价值。
周嘉渡虽然每次都会和他争吵,但他知道?,周崇山说的是事实。
那种空旷的迷茫感和青春的叛逆,让周嘉渡瞒着所有人,提前报考了R大的飞行技术专业。
那是在高考前,招飞要先?体检,班里好几个身体素质不错的男生都去了。
周嘉渡不想上那节生物课,也跟着去了。
谁知一切都顺畅得惊人。
这和所有人的期许,毫不搭边。
周家有航空公司,他可?以去接管那些航线,但去当飞行员,简直是无?稽之谈。
周崇山知道?的时候,已经高考完出了录取通知书。
周嘉渡正在Ibiza和朋友们玩着自?己的成年礼物——一架过亿的游艇,他在游艇派对上过着一个接着一个的不眠夜,越发觉得空旷。
远在北京的周崇山勃然大怒,停掉了他所有的信用卡。
苑栀给?他打?来电话,音调温柔地说:“阿初,在外边要注意?身体,不用管你爸爸的。”
周嘉渡喜欢妈妈,不同于脾气暴烈的周崇山,从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苑栀美丽又温柔。
直到不久后,大学开学,周嘉渡刚军训完没多久,苑栀被检查出患癌症。
除夕夜里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很少有一辆车开过。
这座城市每天包容着成百上千万的人,而大多却是异乡人,在过年的时候回到自?己家乡,平日里热闹繁华的城市像是被抽离血脉只剩躯干,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迟茉翻看手里的照片,指着一张问道?:“这个怎么把我拍得这么胖?”
周嘉渡看去:“哪里胖了?”
“就是很胖,都快要有二下巴了,阿初哥,你技术不行。”
周嘉渡挑眉,抽走女孩手中的照片:“不要我要。”
“诶?”
迟茉看着周嘉渡拿走她的照片,放到他的那一沓里。
她忽然想到什么,从兜里取出新手机,在周嘉渡眼前晃了一圈,生怕他看不到似的:“看!”
“新买的?”
“小姨送的。”迟茉笑得一脸得意?和满足,“阿初哥,你要加我微信吗?”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