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1 / 2)
慕晚晚缩到床榻里?,凌乱的碎发铺散在两?颊边,小脸通红,睫羽扑朔,眨巴着一双泪汪汪的眼,要哭了似的,怎么着都不说话。
慕朝朝虽是生气,却还是松了手中的被子,轻轻盖回她身上,但?声音不如动作轻柔,眼神严肃,“长姐再问?你一遍,倒底谁干的!”
“那个男人是谁?”
慕晚晚被她凶狠的语气吓了一跳,自小长姐虽疼她,但?到要事上,只要长姐发了狠,她必是要老实交代。
慕晚晚垂下头,露出颈边优美的弧线,只不过那素来白?皙的一处也尽是吻落下的红痕。
慕朝朝看着那块肌肤上的痕迹,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她一直放在手心里?宠的妹妹,竟然?就这么让别的男人给?…慕朝朝攥紧双手,心里?已然?发狠,叫她知道?是谁干的,她定?然?不让那人好过!
好一会儿?,慕晚晚略有委屈的声音才慢慢发出来,她道?“阿姊别问?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好不好?”
慕朝朝简直被她气得不行,“什么叫我不问?了!慕晚晚,你是当朝三品官员的女儿?,你长姐是漠北王妃,放眼整个长安,有几人敢这般欺辱你!”
可就是那几人中的一人欺辱的自己?啊!
想到李胤现在就藏在衣橱里?,未免给?阿姊遭来灾祸,慕晚晚不能多说话。她咬了咬唇,嘴角勉强地弯出一抹笑意,“阿姊,你别问?了,他对我很好,未曾欺辱过我。”
藏在衣橱中的李胤此时听了这句话,轻嗤了一声,小狐狸撒起谎来一套一套的,还真不分人,连她长姐都骗得这么理直气壮。自己?从?未欺辱过她?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
透过衣橱的缝隙,进?来点亮光,李胤从?外面收回视线,低头就看到了脚下一物,他俯身捡起,目光定?定?地看着,这是他亲手给?她雕的小人,只不过此时已经…断了。
李胤的眼一瞬沉下,看着和美的男女此刻分离在两?边,再也拼不回去。他掌下收紧,嘴角沁出一丝轻嘲,慕晚晚,朕可真是太纵容你了。
慕朝朝一直是看着慕晚晚长大,哪里?听不懂她这句话就是勉强。她心里?有些恨,恨自己?远在漠北,无?能保护这个小妹妹,叫她吃了这么多苦。
她神色依旧严肃,道?“今日一事,你若不老实交代,罚跪一夜祠堂,跪到你什么时候想说为止。”
慕朝朝的面上冷冰冰的,慕晚晚不敢看她的脸,刚要应声“是。”衣橱的门突然?打开。
李胤一脚踹开门,从?里?面出来,漆黑的眼看向床榻里?眸色惊恐又诧异的人,他微微一笑,“晚晚腹中已有了朕的孩子,跪祠堂恐怕不妥。”
慕朝朝怔然?地看着从?里?面出来的人,一时不知是该惊诧这个男人竟是李胤,还是该忧虑小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慕朝朝定?定?神,后退一步,语气说不上好,福礼,“臣妇见过皇上。”
李胤没说让她起身,慢慢走到了床榻边,把手中裂开的木雕扔到慕晚晚面前?,慕晚晚吓了一跳。
慕朝朝再顾不得礼数,开口,“皇上,此处是小妹闺阁,您现在在这多有不妥。”
慕朝朝在漠北养过私兵,和赫图一起上过杀场,说起话来多有迫人的威力。但?她终究是一个女子,如何比得上李胤十余年的杀场生涯和十余年的朝廷争斗。
李胤停了脚步,站在床榻边,面色不善,他抬眼看向里?面像是受惊兔子一样的小女人,弯腰用手擦了擦她不知何时流下的泪珠子。
慕朝朝双手紧的不能再紧,她看得出来,晚晚怕他,她很怕面前?这个男人,可是还在拼命克服心里?的恐惧去顺从?,去讨好。
而她和自己?在面对这个男人时,都无?力反抗。慕朝朝恨自己?,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还是别人眼中的蝼蚁。一如当初他欲铲除慕家,自己?为顾全父亲小妹,不得不被迫远嫁。
李胤看着慕晚晚,薄唇轻启,语气幽幽,“朕送你的木雕怎么坏了?”
慕晚晚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不过是为了不让长姐看到,把它塞到衣橱里?,哪知这木雕这么脆弱,才放了几日就坏了。她咽了咽唾,有些胆寒,因为李胤现在的神色很不好,让她以为他下一刻这双手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慕晚晚唇畔抖了抖,实话实说,“臣女…臣女不知。”
李胤指腹陡然?家中了力,他靠近床榻里?的人,缓缓贴在慕晚晚凉透的唇上,“等朕回来再找你算账。”
忽地,他拂袖起身大步往外走,到门口时,回眼看向慕朝朝,“朕有事与你说。”
李胤先?走了,慕朝朝还站在原地看向里?面的慕晚晚。
慕晚晚小声叫她,“阿姊…”声音软糯,像极了从?前?。
慕朝朝许久都没哭过,可此时却忍不住落了泪,她擦了擦眼,道?“你在这等着,阿姊去去就回。”
正厅
李胤落座后不过一会儿?,慕朝朝提裙就进?了来。
慕晚晚让柳香跟着进?来服侍,实则是害怕李胤会为难长姐,李胤看到柳香奉茶,冷笑了下,怎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
李胤先?开口,“你父亲回淮州的事,她不明白?,你应该知道?里?面的缘由。”李胤一开口,说的不是慕晚晚事,而是她的父亲慕凌。
随即声色倏然?微厉,冷笑,“你们慕家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慕朝朝听后,心猛然?下沉,果然?,他都知道?。
慕朝朝掀裙躬身跪在地上,“皇上,此事另有隐情,并?非皇上心中所想,家妹对此也并?不知情,请皇上明察。”
她跪下那一刻就知,这一局早就由他掌握,父亲藏匿前?朝皇子和晚晚腹中有了他的孩子,都是致命的把柄。若是没有这二者,晚晚还是清白?之身,仅凭她漠北二王妃的身份,她还能与李胤斡旋一二。可是现在,事已至此,她只能一退再退,只期盼李胤还能顾念当初宫宴的情分,放了晚晚。
慕朝朝闭了闭眼,耳边听着他的话。
李胤面色不动,“慕凌无?昭回淮州一事,朕还会让人追查。但?慕晚晚,”他顿了顿,神色一凛,“朕不会轻易让她离开长安。”
奉茶的柳香听此手抖了下,立即垂低头,把听到的话都埋在心里?。她或许能猜的出来,这句话是皇上有意说给?她听,再传话给?二小姐。只不过二小姐若是听到心里?定?要好一顿忧虑。
这一句,让慕朝朝身形再颤了颤,即便是当初赫图要她离开漠北时,她都没有如此绝望。
慕朝朝不惧他迫人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道?“皇上既然?想留家妹在长安,您能给?她什么?是宫里?一个妾的身份,还是等她腹中孩子出生成为全长安人的笑柄?”
“皇上,臣妇心念家妹,话语多有得罪,可臣妇不得不说。家妹自幼顽劣,是臣妇一心看护长大,她的脾性臣妇最为了结。臣妇精通诗书礼仪,也想让家妹像臣妇一样,被长安人称赞,可是家妹确实对这些毫无?兴趣,极度厌烦,甚至还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以明她不愿再学得决心。臣妇心疼她,就由着她了。家妹不喜的事,无?人能劝的动。所以您觉得,家妹真的心悦您,院愿意一直留在您的身边吗?”
“臣妇知您是明君,从?不愿强迫人,即便是宫中妃嫔,多有不愿受宠的,离宫时都是处子之身。由此,臣妇心里?敬畏您。既然?如此,您为何不能放过家妹。如果您是因为她腹中的皇嗣才不放她离开长安,臣妇也相信,家妹会安然?生下这个孩子留在皇宫里?养大,自己?一人再离开长安。不论这个孩子日后是否是太子,臣妇以命起誓,家妹都不会升起歹心,利用生母的身份,而去做别的恶事。”
“皇上,臣妇遵守当初承诺,自请远嫁漠北,您也如约,放过慕氏一族,如此,您何不再放过家妹。”
慕朝朝一席话,不卑不吭,又情理相和,让人反驳不得。
李胤眼色如墨,面上不为所动,看她,“你在威胁朕?”
“臣妇不敢,臣妇只有一愿,请皇上何不问?问?家妹的心思,再定?夺让不让她离开长安。若是家妹愿意留在这,臣妇再无?二话。但?若是家妹不愿,还请皇上放人。臣妇保证,有臣妇在一日,漠北就永远效忠大昭,绝无?反心。”
慕朝朝额头触地,已是极为大的宫礼。
晚晚生的美,她以为李胤对晚晚不过是见色起意,又因晚晚腹中皇嗣不好放手,自己?这些话定?能让他改变心意。却从?未得知,他这次确实动了真正的心思。
李胤拂袖起身,声音冷凝,“慕朝朝,你可以去问?问?她,当初她如何求的朕。你以盛名?来威胁朕,可这一次,朕宁愿不要明君这个名?声。”
赫图这日出了府,到会楼见了故人。还没回来,宴饮正欢时,下属突然?来报信,皇上到了慕府,且单独见了王妃。
赫图微蓝色的眼猛地一沉,当即拿刀出门,在外上马就回了慕府。到慕府,一面走,一面问?守门的家丁,“王妃呢?”
家丁回道?,“回大姑爷,大小姐在正厅。”
赫图踩着马靴快步到了正厅里?,慕朝朝神色恍然?,依旧跪在原处,周边服侍的婢女不知所措地站着。见姑爷回来了,忙躬身福礼。
赫图大步走向她,慕朝朝听见动静,方才回神,跪了许久,腿麻得不行。见他来,还未收回眼底的神色,就被人抱起身,出了正厅。
慕朝朝看着他,道?“王上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即使在漠北,赫图经常旁若无?人地抱着她回帐子,但?在慕府,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如此做法她尚且不适应。
赫图没放开她,沉声开口,“皇上都说了什么。”
慕朝朝料想他是知道?方才自己?见了皇上,才这么快回来找他。可晚晚和父亲的事她不能和他说,含糊道?“没什么。”
赫图脚步停下,垂眼盯着她,“我不想你骗我。”
当初慕朝朝刚嫁去漠北,赫图的官话并?不好,自那日他拦下她的马车后,重回王帐,定?要她教他官话。赫图学得很快,现在说的与长安人无?异。
慕朝朝手紧了下,微微合上眼,“妾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