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鸢尾(1 / 2)
“哄我一下……”
男人嗓音低哑深沉。
岁初晓可是?知道这时候的他需要怎么哄才能好。
她把他推开,说:“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的心愿已?经实现了。蛋已?经下了,我才懒得去问母鸡是?怎么下的。”
她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孟梁观一下拉住,“就是?为了岁校长,你也应该谢谢我。”
岁初晓任她拉着,头也不回,清清落落地说:“为什么要谢?我又没求着你做。”
男人被她怄笑了,“真就这么没良心?”
“良心是?什么?”
岁初晓抬起下巴,“早就喂狗了。”
这话还是?他送给她的。
听这语气孟梁观就知道,女人身?上的刺儿又起来了。
如果是?在往常,来强来硬,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他如果现在敢来强的,她绝对可以把警察招来。
算了,来日方长。
于是?,他先一步比她出去,直接就跳下了小艇。
岁初晓以为他要走,看着四?周黑漆漆,只剩下了一点星光,心里不由?一慌。
没想到,孟梁观取了他的钓竿,又回来了。
他把钓钩往河心一抛,再往船头一站,抬起下巴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陪钓总可以吧?”
岁初晓脸一红,低了低头,还是?走了过去。
河水虽然?平静,却也有水浪。
小船体量小,被底下的浪暗暗推着,自然?没有陆地上安稳。
岁初晓只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就觉着有些头晕。
孟梁观看出来,把鱼竿递给她,跳下小艇拿来了一把折叠椅子,支起在船头甲板上。
岁初晓没有推辞,坐下来陪着他。
她轻轻摇着扇子,看着四?围寂静,听着岸上树林里,有零星的麦蝉在哑哑地唱着歌。
此时的网络上已?经是?天翻地覆,以小小画舫为圆心的这方圆五公里内,却是?难得的静谧。
再看身?边的男人,他执着钓竿站在那?里,身?材高大,神?情投入。
刚才看着她时浓烈得像是?要卷起地狱之火的眼?睛,此时微垂着眼?睫,安静恬然?如老?僧入定?。
他这个样子,倒是?把岁初晓一颗想要刨根问底的心也给定?住了。
很快,有鱼咬钩。
孟梁观不急不慌地收着线。
钓线吃力,钓竿弯下去,显见?是?条大鱼。
果然?,鱼竿一收,水声哗啦,河面上银光一闪,一条肥厚的鲤鱼就跃出了水面。
岁初晓见?状,连忙拿了抄网过来帮忙。
抄网伸过去,孟梁观把线一抖,大鱼落网。
他摘了鱼钩,就把大鱼完全?交给她处理。
大鱼不肯屈服,在网里拼命挣扎。
此时起了点风,风推水浪,船身?也开始摇晃。
岁初晓自觉把不住,不由?小声叫道:“孟梁观,你帮帮我……”
女人服软的声音是?最好听的。
孟梁观扭头看着她,明知故问,“你说什么?”
岁初晓明白他的意思?,赌气不要他帮,小心翼翼地举着抄网往水桶里面放,没想到大鱼一个摆尾,再一挺,竟然?在岁初晓的眼?皮子底下又滑进水里去了。
岁初晓白忙活一场,气鼓鼓地看着孟梁观,“都赖你!”
鱼虽然?跑了,女人娇嗔的样子却极能舒怀。
孟梁观温柔地说:“赖我。我再给你钓一条。”
他把鱼线再往河心里一抛,站在那?里,说:“就不要憋着了,想知道什么就问,这次不要你的酬劳。”
岁初晓一听,十分高兴,连忙问:“你是?怎么发现刘心丹有问题的?她那?么骄傲,怎么就会?录那?样的视频?杨婉儿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她做的?杀人偿命,你真就准备这样放过她吗?”
岁初晓的问题多,连珠炮一般。
孟梁观望着河面,说:“如果有一个案件,物证已?经被凶手全?部?销毁,人证也被迫不敢发声,你觉的,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的破案方法是?什么?”
岁初晓看着孟梁观,说:“我知道是?让凶手自己承认。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是?怎样让刘心丹开口的。你打她了吗?可是?,你也不像那?种会?打女人的人啊?”
闻言,孟梁观唇角勾了勾,扭头看向她。
两个人视线交融,两年的厮混,岁初晓对他的眼?神?自然?秒懂。
她脸颊微赧,低头,小声嘀咕道:“打屁股不算。”
孟梁观一笑,又把脸转过去,说:“很简单,先给她一把梯*子让她爬上去,然?后就把梯*子撤掉。
孟梁观跟岁初晓一样,在杨婉儿出事的那?天就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
在林明穗去医院探听了他的口气以后,他就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就去把刘心丹怎么样,他的目标是?找到那?本笔记本,给自己的岳父正名,从而博取自己老?婆的欢心。
他的杀意是?在确认笔记本已?经被刘心丹销毁以后,才起来的。
关于刘心丹抄袭这件事,关键的物证笔记本已?经没有了,关键的证人杨家?父母因为女儿的死受到了惊吓,担心唯一的小儿子再遭到报复,又不肯出来作证。
所以,这个时候,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也是?最困难的就是?让刘心丹自己承认。
刘心丹不傻,自然?知道一旦自己承认了抄袭,面临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那?就给她制造一件她迫切需要的东西,等她主?动上门来换。
于是?,孟梁观先是?默许了林明穗跟他捆绑炒作的操作,给刘心丹传递了一个他对林明穗言听计从的错觉。
然?后,再故意把杨家?父母划进自己的势力圈,让任何人都接触不到。
表面上看他是?在帮刘心丹,其?实也是?在她的心里埋上了一枚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
到那?时,刘心丹已?经开始发慌。
推动她来找孟梁观的最后一个因素,其?实是?岁初晓的那?个帖子。
帖子一出,刘心丹直接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个时候她终于承受不住,让林明穗来找了孟梁观。
孟梁观答应得很痛快,手下人的执行力也很强。
删帖,封号,清网,一系列操作之后,刘心丹由?水深火热立刻天朗气清。
喘过气来的刘心丹自以为攀靠上了孟梁观,往后定?是?顺风顺水,无愁无忧,所以才敢去威胁岁初晓。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从小自然?回来,孟梁观就派人把他掌握的证据,包括她雇佣的那?个扮做酒驾司机的赌徒的口供,都拿给她看了。
据小武说,刘心丹当时就瘫在了地上。
她知道,孟梁观要整谁,可不是?由?天朗气清再转回水深火热,而是?从人间天堂直接堕入修罗地狱。
孟梁观的要求只有一个,承认抄袭,把所有作品署名权都还给岁家?。
到那?时,刘心丹才知道她到底是?惹了谁。
这一次,就连林明穗也不管用了。
她亲耳听见?孟梁观挂断林明穗的电话时,说的那?句话:“不要插手了,免得把自己也卷进来。”
刘心丹彻底绝望,不过好在她还有选择。
在身?败名裂和锒铛入狱之间,她选了前者。
她答应发文发视频承认抄袭并向岁初晓道歉。
孟梁观也答应销毁所有证据。
所以,刘心丹就录了那?个视频。
不过,那?个逻辑清晰,措辞严厉的万字帖却不是?她写的,而是?是?孟梁观提前就让人写好的。
本来说好的发布时间是?明天上午,那?时候,刘心丹已?经登上了去往国外的飞机。
可是?,刚才岁初晓一哭闹,孟梁观心里一着急,就打电话逼着她把时间提前到了今晚。
这个时候,刘心丹一定?是?在一边紧急收拾着行李,一边大骂孟梁观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先让她骂一会?儿吧,哭得时候也很快就要到了。
……
岁初晓听完,消化了好一会?儿。
“那?现在呢?”她看着孟梁观,“刘心丹还能跑得了吗?”
孟梁观冷冷一笑,“本来就没打算让她跑。”
岁初晓没听明白,“你们不是?说好了,她发博承认抄袭,您负责送她出国吗?”
“什么时候的事?”男人嘲道:“我有答应过?”
岁初晓更不明白了,她疑惑地看着他。
这时候,孟梁观的手机响了。
他把钓竿递给岁初晓,接起电话,听了两句,说:“很好,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电话挂断,孟梁观刚要收起手机,铃声又响。
他看了一眼?,接起来。
岁初晓离得近,听见?林明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哥哥,我就心丹这么一个朋友了,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吧。”
孟梁观语气淡漠,“人命关天,我救不了她。”
那?边顿了一下,随即哭起来,“哥哥,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岁初晓?她不爱你的,她爱的是?林明旭。你知不知道,她其?实已?经……”
孟梁观蹙了蹙眉,没让对方把话说完,沉声道:“你话太多了。”
“哥哥……”
林明穗的哭声被孟梁观掐断在手机里。
电话接完,孟梁观走过来,把手按在岁初晓的肩头。
他望着远处河面上的浮漂,轻轻揉捏着她的肩骨。
岁初晓仰头看着她,“所以,刘心丹在去往机场的路上被警察拦住,小武也已?经把那?些证据都送去了警局?”
孟梁观低头再捏捏她的脸,“什么耳朵?我说什么你都能听见?。”
岁初晓笑着躲开他,又问:“你不是?说已?经当着刘心丹的面把那?些证据都销毁了吗?”
“复印件啊,傻瓜!”
男人再捏一下她的脸颊,“私自销毁证据可是?违法的。”
岁初晓,“……”
孟梁观蹲下来,与她视线平齐,“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对不仁之人,从来没有不义的道德压力。”
说着,他往岁初晓的身?边一坐,看她钓鱼。
岁初晓有些闷,略带埋怨地说:“这些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打算说的,”孟梁观拿根烟衔在唇边,“那?一天被那?个傻逼甲方弄得火很大,再被你一骂,就不想了。”
岁初晓争辩,“我什么时候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