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1 / 2)
第九章
白露含明月,青霞断绛河。
相传,七月初七夜,牛郎织女飞渡银河鹊桥相会,乃七夕佳节。
皓月高悬,晚风拂面,虞卿卿渡着步子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未多时,便有丫鬟来传凌家姑娘到了。
虞卿卿远远望见凌悦芝,笑着冲她招手:“悦芝,快些来!”
凌家男丁众多,就凌悦芝这一个幺女。以往数年,每逢七夕两人皆是一同乞巧拜月,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在秀峰山上时姐妹二人便早早约好了。
院中的八角亭内,一片烛火之光。
两人手中各执一木雕红盒,相视一笑。
依照七夕习俗,女子们都要捉蜘蛛于小盒中,待开盒时,若是里头的蛛网密集,则为得巧,若是蛛网稀疏,则为巧少。
虞卿卿打开盒子一瞧,红盒里头已是一层密密的白色蛛网。又偏过头去看凌悦芝的,见她亦是如此,笑道:“看来这是个好兆头。”
这夜,姑苏城还举办了花灯会,待看完喜蛛,两人又结伴上街游玩。
天上月色灼灼,星光杳杳。
姑苏城的长街上更人来人往花灯璀璨,小摊前都挂起了各色花灯,美轮美奂让人目不暇接。
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更有女子三五成群在淮河畔对月乞巧。
七夕这日,除了喜蛛应巧,女子们还会对月穿针。迎着月光,用五彩丝线穿过七根银针,谁先把七根针穿完,便称为“得巧”。传说,得巧者会得到织女的祝福。
凌悦芝从小习武,对穿针引线这事并不擅长,虞卿卿也只比她好那么一丁点,两人兴致勃勃地参与了姑娘们的穿针比赛,却都没能比赢。
不过两人也不气馁,笑呵呵地祝福最后得巧的姑娘,那姑娘又将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包赠予二人,以示分享织女的祝福。
穿城而过的横河上各式各样的画舫如轻纱一般的飘过,两人站在岸上已经能听见从那画舫上传来的阵阵丝竹管弦声。
远远看去,河山还飘着点点的烛光,宛若星河倒倾,全洒在了河里。
“花灯,咱们去放花灯吧。”凌悦芝眼尖,见着河上的烛光便知道那是花灯,有些惊喜的扯了扯虞卿卿的衣裳。
放花灯的码头是和淮河的另一边,虞卿卿想起她抽中的那张四星卡,点了点头,指着前方的拱桥道:“行,从那桥上过去。”
正逢佳节,街上行人本就多,再一碰上花灯会,桥上更是人满为患。
刚一上桥,虞卿卿便见桥中段似乎三三两两围着一群人,在议论着什么。想要去一探究竟,迎面一人走得东倒西歪,他也不看路扎扎实实把她撞个正着。
“你怎么回事!”凌悦芝瞪了那人一眼,又担忧地去看虞卿卿,“卿卿没事吧?”
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虞卿卿摇了摇头。鼻间问到一阵熏鼻的酒气,一脸异色地瞧了那人一眼,淡淡地道:“罢了罢了。”
她今日心情极好,没必要和一醉鬼理论坏了心情。
说完,两人抬脚想走,不料那人却不依不饶,追上来挡到两人面前。
“两位姑娘,撞了人就想走?嗝——”话音刚落便打了个酒嗝,俨然是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却还在这颠倒黑白。
他一开口,那酒味更重了。即便脸上系着面纱,虞卿卿还是不由地轻捂住了鼻子。
“此人神志不清,别理他。”偏头低声对凌悦芝道。
凌悦芝点了点头。
那醉汉歪着身子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里头的酒似乎已经被他喝得一干二净。见虞卿卿与凌悦芝想要绕过他,摇晃着步子向前一跨,抓住了虞卿卿的手臂:“别想走,要走也是赔我壶酒再走!”
手臂被醉汉拉住,虞卿卿一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猛地甩开他的手,瞪眼骂道:“可别不知好歹!”
她用尽了力气,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那醉汉本就站不稳,这一来便跌在地上。
为了遮挡住自己的脸,不被他人笑话,他蓄着长长的刘海,待他恼怒地一抬头,虞卿卿这才认出此人竟然是顾少玖。
顾家并非什么名门大户,却是只有顾少玖这么一个儿子。
顾少玖入狱,顾家便是砸锅卖铁托人才将他保释了出来,本想他从此安分努力读书考个功名,怎料出狱后他便无所事事整日以酒为伴。
顾少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一抬眼,便也认出了虞卿卿。他自认为凭白受那牢狱之苦,全是拜虞家两姐妹所赐,在心里更是记恨着虞卿卿。
两人这一撞上,顾少玖怨气愈浓。他抬高了声调,语气里尽是阴阳怪气:“哟,这不是虞家二姑娘嘛。”
虞家的名号在姑苏城不算小,他这一喊,便有人三两人顿足好奇地看了过来。顾少玖心里得意,虞卿卿让自己不好过,那就别怪他拖她下水。
虞卿卿微皱着眉,不想与顾少玖多纠缠,压着心里头点点怒火,拉起凌悦芝的手想要走。
见状,顾少玖再次追了上来。再次高声道:“听闻虞家二姑娘乃姑苏城第一美人,不若诸位一同看看美人的风采?”
对于虞卿卿脸上那道疤,顾少玖可是记忆深刻。若是那疤痕在这闹市,暴露在众人面前,那可别有一番滋味。余光瞥见周围窃窃私语的人越聚越多,顾少玖脸上露出一抹奸笑。他长手一挥,便想去扯虞卿卿脸上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