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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到国公府后门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
李云深率先从马车里出来,他跳下车辕,顶着一张红透了的俊脸径直往里走,也没有等后头的秦云柔。
周茂觉得有些奇怪,便扭头去看后面跟出来的秦云柔。
秦云柔被周茂探究的眼神看得有些发窘,赶紧低下头去,慢吞吞的扶着车辕下来,又提了裙裾下摆,跟上李云深的步伐。
晚膳李云深去了养心院,陪着母亲安容用膳。
而秦云柔则在西厢耳房里,和初荷一起用膳。
她小口咀嚼着白米饭,犹豫着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初荷。
初荷跟在秦云柔身边十多载,秦云柔有心思?,她一眼便瞧了出来。
等到秦云柔吃完饭,搁下碗筷,初荷便靠过来问她:“大小姐,你有心思?吗?”
秦云柔如实?点头:“初荷,你那个让李云深早些腻味我的法子,是不是有些不管用?”
“不会罢……”初荷听着慢慢睁大眼眸:“世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除了小姐你一个通房,也没旁的女人,那富商一个五十多的老头子都受不住的,世子他怎么可能忍得下来呢?”
秦云柔低下头去,看着自己露出袖口的粉白指尖:“可是……方才他就是忍住了的。”
初荷靠到秦云柔耳畔,同她低语:“大小姐,世子既然不碰你,便是有些腻味的前兆了啊!这是好事哩!”
秦云柔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前兆啊,那按你这么说,他放我出府,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可不就是嘛!”初荷高兴的手?舞足蹈。
秦云柔也有些高兴,若是李云深当真腻了她,便不会再扣着她的户籍,到时候拿到户籍,即便不去衙门申请路引,就是留在京都城内,也是自由身了。
“可是……”秦云柔想到一点,便同初荷讨教:“若真的出了国公府,我们应当如何?谋生呢?”
是了,她一个常年被养在闺中的娇小姐,到底没有谋生的技艺。
初荷支着脑袋想了想,才说道:“大小姐不必为此忧心。我给人洗衣纳鞋,都能挣钱的!”
秦云柔听罢摇了摇头:“可我也不能光靠你养呀!我已经及笄,有手?有脚,也能干活挣钱的!我会绣花,梅花,荷花,桃花都会的,我还能给人写书信,或者作画,我都可以。”
“是了。”初荷抱住秦云柔:“大小姐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刺绣的功夫也是顶个儿好,只要我们主仆齐心,在偌大的京城里,谋一份差事生存,一定没有问题的。”
“嗯。”秦云柔也颇有信心地点头。
初荷眼睛发光的开始谋划:“大小姐你看,若是按照如今丫鬟赎身的市价,我们赎身后应该还能剩个二两银子,到时候租一间二进的小院子,我们住后院,前头庭院就用作门面,你绣帕子我纳鞋子,到时候都摆到门面上卖。”
秦云柔听初荷描述的绘声绘色,也撑着雪白的下颚开始向往:“那可真好啊!”
主仆两继续勾画未来的美好日子,却在听到咚咚两声敲门响后,停了下来。
“谁?”初荷问着,走山前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李云深的贴身侍卫周茂,他看初荷一眼,把手?中的木托递过来,说道:“主子吩咐了,让柔儿姑娘早些安寝,明日卯时起床,穿上胡服,陪主子一道去后花园习武练剑。”
初荷愣住,双手?接住搁着胡服的木托,一时间没有回答。
周茂传完话,也不多呆,转身离开。
秦云柔见初荷杵在门口,便疑惑着上前询问:“刚才是谁啊?”
初荷这才回过神?来:“是李云深身边的侍卫,好像叫什么茂的。”
“周茂。”秦云柔提醒。
“哦,对,是叫周茂。他说他家主子让大小姐早点睡,明日须得卯时起来,穿上胡服,同他家主子一并去后花园习武练剑。”
秦云柔垂眸看向木托上的胡服,皱眉道:“卯时起来倒是可以,习武练剑却……”
初荷看着秦云柔为难的脸色,也愈发的不解:“这李云深当真奇怪,他让大小姐卯时起床陪他习武练剑是怎么回事?”
秦云柔回忆着说道:“今个儿去郊外堆雪人,他说我孱弱,要我以后每日卯时起床,去锻炼身子。”
初荷听得愈发不解:“我还从未听过哪个府上的世子让府里丫鬟卯时起床,锻炼身子骨的,这李云深倒是奇怪。”
“我也不太理解。”秦云柔摇摇头道:“兴许是他新想出来的磋磨我的法子罢。”
初荷听得来气:“如何?又要折磨大小姐了?是大小姐哪处惹到他了吗?”秦云柔仔细回忆一下,觉得好像近日并没有什么事情惹怒他,便直言说:“好像没有。不过……他也不可能每日都在府上,一个月也就四日的休沐,熬一熬,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