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存在的意义（2 / 2）

马飞快地穿过了兵荒马乱的城市，不再有闲日里嘈杂的叫卖声，硝烟弥漫了这里，所有的人都在抱着家当逃命。我看到一个小姑娘，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祈祷，请求狼神保护她，保护夜狼……而我也在这些匆忙奔逃的人群里，看到了一抹单薄又沉稳的背影。

风有鸢也听到马蹄声，回头看了我一眼，正对上我的双眸，在我惊讶之余，他低头对我行了个礼，笑了笑，回头继续安抚流民。

慈悲的人，总是奔走在凡尘俗世的苦难里。

骑马走的这一路，我看见了很多很多的悲欢离合，也许明白了战争为什么而存在，谈溯曦又为什么而存在，他们都并不是单纯作为善恶而出现，更不是因为结束丑恶而消失。

天越来越昏暗，不久就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将我们浇湿了，洛染也未曾停下来，只是将披风盖在了我的头顶继续赶路。

我忽然抓住洛染的手，他问：“怎么了？”

我说：“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很久，就是每件事都有其双面性，很多时候，我为了让别人看到的是好的，自己独自去面对丑陋的那一面，甚至自己就是那一面。可是当如果这个位置互换了，当世界面对的是丑陋的一面，你觉得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洛染道：“那我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对。”我说：“陛下说，他要创造一个充满光明的世界，所以把那一面呈现给这个世界就好，而那些黑暗的角落，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所以，洛染，你不应该拦我。”

“可是……就一个人而已，你也要送他去光明的地方吗？”洛染的手僵在我的腰上，他知道自己应该放开我，只是说服不了自己。

我笑道：“一个人也是人。”

他还是不肯放开，我在马上换了个姿势，转了个身，道：“怎么，要用美人计才行吗？”

洛染不理我。

我想上前亲亲他，可是觉得他这样高冷的美人，亵渎了总有点犯罪，我说：“洛染，我很敬重我的君王，但是我更享受与你并肩远眺的时候，因为那一刻，我们有着共同的梦想。”

站在高处比肩，强者之间的欣赏，远比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要令人愉悦。

洛染松了手，松得不情不愿，也不露痕迹，他说：“若是救不回来，就别救。但……你要活着，”

“我知道。”我比任何人更惜命，道：“我是强者，不会死的。”

潜台词是：我有外挂，必不可能死的。

洛染下了马，我知道小树林里必有他的人，我牵着马绳掉了头，看到他还站在原地目送我，我只好又绕了回来，低头迎上他的目光，亲吻他的额头，待他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策马长去。

回到琼都，雨已经停了，血被雨水冲开，整条街道都是血的颜色，马蹄哒哒哒地缓慢踏过这些血水，喷溅起来的血腥味让人不由得多了几分焦虑。

我回到方才那个战斗过的拐角，这里叠着很多死人，还有两三具是李家的人，我翻了一会儿尸体，没翻到李无异的。

但是我翻到了他的佩剑，佩剑旁边的地上有很长很长的拖行痕迹，还带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