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呐呐呐呐呐呐(1 / 2)
郦抚卿那边发生的事,姬冰玉和?韶阳羽暂且不知。
她们两人如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室内的对话上,尤其是姬冰玉,在听?见了凤空澈那番石破天惊的发言后,整个人恨不得贴在墙壁上,听?听?这位大少爷在认识到“人间疾苦”后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然而这左边的豪华庭院虽然没有设立什么玄妙的阵法,但仍不是可以任人随意闯入的。
这地方灯火通明,隔几步路就会设立一个烛台,上面染着雪白的蜡烛,不知是用了什么材质,这蜡烛的灯火虽然算不得明亮,但自带一股幽香扑鼻,加上烛台上镶嵌着的小颗的夜明珠,一时间倒像是月华投射人间形成,无?比华贵明亮,散发着暧昧又温暖的光芒。
就连姬冰玉都差点看这烛台入了迷,不过她警惕得很,在察觉到不对后,立即狠狠地掐了自己掌心一把,这才勉强恢复了神智。
[师妹小心。]韶阳羽抓着姬冰玉的手紧了紧,她传音道,[这是‘帐暖烛’,除去照明外,是他们用来蛊惑人心的东西,师妹勿要盯着看太?久,免得被?迷惑了心神。]
姬冰玉立即挪开了目光,继续盯着眼前不远处的华贵无?比的房屋来。
说是房屋,但姬冰玉觉得即便将它?称为“宫殿”也不为过。
这屋子四四方方,外形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但占地面积却?比别的房屋大了三倍有余,姬冰玉甚至觉得,若是将地下城比喻成皇帝的后宫,那么面前这座无?疑就是住着皇后娘娘的正宫,旁边那些不过是些偏殿罢了。
至于右侧,大概就是冷宫了。
只是这宫殿除去更大些外,看似与周围宫殿别无?二致,但姬冰玉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只是因着这烛台在,两人尽管心有怀疑,却?不敢再上前。
也多?亏了韶阳羽对江城主府的熟悉,又有曾经韶母的那本?手记作为基础,两人这才凭借蛇皮走位,躲在了烛台与草地阴影交叠的缝隙之中?,勉强没有被?发现?。
姬冰玉:不愧是二师姐,稳!
然而她们两个现?在是稳了,在宫殿内的凤空澈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雁小姐何必执迷不悟。”
凤空澈狼狈地躲过了雁流苏伸过来的手,一手握着瓷器随便横在自己的脖颈处,咬紧牙关?道:“我与雁小姐此前从未见过,雁小姐为何要苦苦相逼?”
雁流苏看着他,勾起唇角,冷冷道:“自然是对凤大哥你情?根深种了。”
这明显是骗人的鬼话,即便是雁流苏自己都不相信。
凤空澈因为脱力,手还在抖,但他却?始终坚持:“雁小姐说笑了。即便真是如此,在下也不会、也不会愿意……”
想起雁流苏的那个要求,凤空澈脸涨红了一片,支支吾吾半天却?都无?法继续下去。
“不愿意与我有个子嗣?”
雁流苏将话接了下去,她脸上的神情?也不太?好看。
想她雁流苏曾经也是受人追捧的大小姐,如今不过却?要落到求着与人春风一度,还要被?人拒绝的地步,即便雁流苏自认此时的一切不过是在忍辱负重,面上也有些抹不开。
“不过如此简单的一事,我都心甘情?愿,为何凤公子身?为儿郎却?还要如此扭捏作态?”雁流苏扯了扯嘴角,语带讥讽道。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凤空澈拒绝了,因着江城主再三嘱咐她“不可妄动?凤家子”,所?以雁流苏犹豫再三,也终究是不敢做出霸王硬上弓的事情?来。
但她确实很想要一个孩子。
尤其是留有凤家血脉的孩子。
雁流苏深知现?在雁家已经倒了,她处境十分不妙,所?依仗的无?非是江望之与母亲的旧情?罢了。
起初雁流苏以为江望之见到与母亲相似的自己时,一定会惊喜交加,将她奉为座上宾,但谁料这惊喜也不过是短短几日,江望之的注意力就全部被?她带来的雁沂端吸引了。
老?实说,就连雁流苏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发展。
要知道在雁家时,雁沂端从小被?娇养着长大,性格难免骄纵贪玩了些,但他本?性如此,雁父和?雁流苏都护着他,又觉得他小打小闹,弄不出什么大事来,久而久之,就将雁沂端养成了一幅“天王老?子也得管我叫哥”的傲慢性格来。
谁知道,雁沂端在姬冰玉手中?接二连三的吃瘪后,竟是动?起了歪脑筋来。
他打上了后院锁着的小屋子的注意。
对于这个儿子,雁父宠得不行,因此尽管雁流苏心有顾虑,但雁父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雁沂端的要求。
封闭雁沂端的五感,以雁沂端为阵中?之眼,届时阵法大成,有五成的功力都将挪至雁沂端的身?上。
然而好巧不巧,姬冰玉突然出现?,将一切计划全部打乱。
那日姬冰玉所?吹奏的奇妙乐器声,雁流苏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她只记得当时音乐一响,自己脑中?‘嗡’得一声像是要炸开,疼得已经忘记了所?有想法,只模模糊糊地看见姬冰玉那双格外平静的双眸。
那一瞬间,雁流苏甚至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的所?有筹谋陷害,全部都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但这怎么可能!
雁流苏想,既然姬冰玉有轩辕焚天作为后盾,自己便也找一个差不多?的就是了。
而凤空澈就是绝佳选择。
凤家清贵矜傲,不理世俗,又对伴侣忠心耿耿,最起码这么多?年,沉浸于这些家族算计中?的雁流苏也从未听?过有关?于凤家子弟的风流韵事。
所?以,只要她与凤空澈有了肌肤之亲,最好还有一个孩子——这样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能动?摇她的地位。
雁流苏想的很好,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却?在第一步时就遇见了阻碍。
她从未想过,自己自荐枕席居然会被?人拒绝?!
思及此,雁流苏心中?的嫉恨就再也压制不住,此时四下无?人,她再也不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渝,看了凤空澈一眼,冷笑道:“懦夫!”
雁流苏眼睛转了转,故意道:“倘若是轩辕大哥在此,定会答应我的请求,还会好好安慰我一番。”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我二人俱是被?软禁于此。我知凤家哥哥因一些流言蜚语对我误解至深,但凡此时不在此地,我也能与凤家哥哥促膝长谈,解除误会,然而眼下并不是好时机。”
雁流苏顿了顿,忽然叹了口气,她卸去了脸上所?有的神情?,露出了一脸的疲惫来:“你我二人处境相同,为何不能暂时摒弃前嫌,合作一番?倘若我有了身?孕,这江城主无?论如何也要放你我二人归去。只要能出去,届时如何,我全听?凤家哥哥处置。”
这话说得极其巧妙,即便是在屋外的姬冰玉看不见雁流苏的神色,也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句,却?也不免为雁流苏的话术在心中?啪啪鼓掌。
不愧是雁流苏。
这颠倒黑白的春秋笔法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姬冰玉捏着白玉坠感叹道,[容儿啊,你猜凤空澈会不会同意?]
自从那一次容清垣自称“容儿”在凤空澈面前表演了一次“千年龙井成精”后,姬冰玉私下里,便总用这个名字调侃他。
姬冰玉本?以为容清垣不会回复,没想到对方竟然秒回。
[阿玉终于联系我了。]容清垣幽怨的声音通过白玉坠传来,[我还以阿玉是被?城主府上的哪个小妖精迷了眼,彻底忘了我这个旧人呢!]
姬冰玉:……
容清垣你的画风能不能正常一些啊!
宁能不能牢记宁的人设是“一曲杀万魔,一弦天下惊”的杀神啊!
淡漠无?情?、喜怒不定、清冷孤绝才是宁的本?色!这个幽怨哀婉被?抛弃的冷宫弃妃模式是什么鬼啊!
宁私底下这个样子被?我写成本?子卖出去,都要被?人骂ooc的好吗!
[小师妹?]
韶阳羽抓着姬冰玉的手腕紧了紧,用眼神暗示:[没事吧?]
姬冰玉赶紧摇摇头,反握住韶阳羽的手,用行动?告诉对方自己没事后,又竖起耳朵听?起了室内的动?静来。
只听?雁流苏仍在循循善诱。
“若论此事,怎么说也该是我更吃亏些。现?如今我一个女子都不怕,凤空澈,你堂堂凤家少主,又在怕什么呢?”
姬冰玉拍案叫绝!
高!这一招实在是高!
简直是另一种道德绑架啊!
姬冰玉想,室内的凤空澈直面雁流苏,所?遭受的冲击应该比她们更多?。
不止是姬冰玉,就连韶阳羽也是这么想的。
比起姬冰玉,韶阳羽的神情?更加凝重起来。
大概是江望之带给她的阴影太?深,韶阳羽下意识笃定凤空澈绝不会拒绝雁流苏。
她扫了一眼听?得聚精会神的姬冰玉,甚至已经开始思考一会儿该如何阻拦了。
而室内,雁流苏说完了一大堆劝解的话,她美?目流转,似嗔非嗔地瞥了凤空澈一眼:“若是旁的男儿在此,定然果决无?比。也就是凤家哥哥你如此不解风情?又木讷胆小了。”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一半是真的感叹,一半则是在故意激凤空澈。
雁流苏从小就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虽然她的容貌没有姬冰玉那般惊艳,但她的桃花却?远比姬冰玉旺许多?。
凭借从小在男人堆里打滚的经验,雁流苏十分懂得与男子沟通的技巧。
男人嘛,最怕别人否定和?对比了。
然而凤空澈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横在脖颈处的瓷器碎片。
他当日在各种各样的冲击之下昏了头,被?雁流苏以凤飞霜的旧物骗走——说来也巧,凤飞霜与雁流苏闹翻后,一直呆在长清门,而在她先前赠予雁流苏的东西,正是她还在家中?之时。
那是凤空澈最为熟悉的几件饰品。
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凤空澈被?骗入了江城主府,而后被?江望之以秘术封了经脉,尽管对方几次表示只是让他“暂居于此”、“绝不苛待”,但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
尤其凤空澈想到对方会用自己来威胁家人,这让向来奉行“君子之道”又不愿与人增添麻烦的凤空澈更加愧疚。
要不是想到或许那位化神期的大能会察觉到他的不对,从而救他一命,凤空澈恨不得真的一了百了。
“随你怎么说。”
尽管被?雁流苏的灵力阻隔手腕,令他手上的陶瓷不能更靠近脖颈一些,但凤空澈仍是倔强地抬着头,哪怕手已经抖得不像样子,却?也绝不放下。
“但无?论如何,我绝不同意这个要求。”
合着她之前的话都是白说了!
这是雁流苏第二次体会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气恼万分,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何?!”
凤空澈将瓷片握得更紧。
锋利的瓷片割破了凤空澈的手指,淅淅沥沥的血液顺着刀锋流淌到了地面,猩红色的血液十分浓稠,聚在一起,像是这地下城中?没有的月光。
这一次,凤空澈没有对雁流苏的话置之不理,他羞涩一笑:“因为,在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
韶阳羽沉默地拍了拍姬冰玉的肩膀。
这一次,即便韶阳羽没有开口,姬冰玉也完美?地get到了对方的意思。
——凤空澈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姬冰玉抽搐着嘴角,看着雁流苏猛地一摔门带着怒意离去,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佩服起了凤空澈来。
牛啤啊大兄弟,好好一个修仙文,竟在他这里发展出了性转版巧取豪夺的支线!
姬冰玉和?韶阳羽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沿着房檐投下的阴影走到了屋内。
很顺利,除了一个侍卫向这里张望了一下后,他们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韶阳羽轻轻皱起了眉毛。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次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